午时三刻,暑气蒸腾,灼热的阳光炙烤着皇宫。
芙蓉阁的庭院里,蝉鸣声一阵紧似一阵,聒噪地穿透窗纱,更添了几分闷热。
房中一女子斜倚在软榻上,玉手托腮,正在浅眠。
她似是被梦魇着了,紧蹙着两道黛眉,苍白的小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濡湿了鬓边几缕乌发。
这位正是姜家五姑娘,姜若浅。
她此次入宫是为参加新帝登基以来的首次选妃。
这姜家五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她乌发如云,衬得肌肤胜雪。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若远山含黛,鼻如悬胆微翘,唇似初绽樱瓣,尤其那一双杏眸,泛着琉璃般的波光,有点像狸猫的眼。
眼波流转间,灵动中更藏着一丝勾魂摄魄的天然媚意。
除却这张倾城的容颜,她身姿更是曼妙。纤腰楚楚,不盈一握;体态丰腴处曲线玲珑,秾纤合度。
有些女子的媚态是刻意装扮出来的,显得矫揉造作。
而她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间,皆自然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娇慵妩媚。
美则美矣!
只是宫闱内外皆知,新帝是清雅自持的端方君子,他喜欢的是如空谷幽兰般娴雅贞静的才女,不喜姜姑娘这种艳丽妖媚的女子。
丫鬟胭脂端着一盏樱桃冰乳酪进入房中,把食盒放到几案,走上前轻唤:“姑娘,快醒醒。”
姜若浅杏眼瞪得圆溜溜的,带着初醒的迷茫,直愣愣地望向眼前的人,下意识地呢喃:“胭脂?”
她竟看见了死去多年的贴身丫鬟?
胭脂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含笑把手里水晶碗往前递:“姑娘,太后着人送来了新做的樱桃冰乳酪,您用些就该梳妆更衣了。今日宫宴设在紫宸殿,可不能迟了。”
太后?
宫宴?
姜若浅茫然四顾,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身处皇宫的芙蓉阁。
昨夜,她分明是趁着夜色,逃出了崔知许囚禁她的城郊庄子,没走多远,被崔知许发现,抓回后,他脱光她的衣裳,用四根特制的银色金属链子,锁住她手脚,像个大字一样禁锢在拔步床上,被他压在身下一遍遍掠夺。
此时怎么到了宫里?
还看到了死去的胭脂?
胭脂见她呆愣着,神色变幻不定,不由失笑,又将冰酪碗向前送了送:“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睡迷糊了?”
姜若浅没有接茶盏,而是抬手捏住胭脂的脸蛋,掐了掐,真实的触感,肌肤下的暖意,让她确定一切真实。
莫非是重生了?
现在是哪一年?
姜若浅目光微转,看到榻边放着一套碧色千水裙。
(帝王喜素雅,尤为喜欢清雅蓝色,再其次绿色和白色。)
这是新帝登基后第一场宫宴,太后姑母特意按新帝喜好为她准备的衣裳。
新帝即位已三月有余,朝中大臣与太后、贵太妃多次上奏恳请选妃,以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新帝,却总是以“政务繁忙,根基未稳”为由,拒不选秀。
眼见奏请无效,太后与贵太妃和一众大臣便商议着,以陪伴太后贵太妃之名邀请京中适龄贵女入宫,让新帝与一众贵女多接触。
胭脂再次把樱桃冰酪递到她面前:“姑娘,太后可叮嘱了,让您别误了宫宴。”
姜若浅接过樱桃冰酪,凉意入喉,方觉眼前一切真实可触。
太后是姜若浅姑母,在她的护佑下姜家享受几十年安富尊荣。
太后早年遭嫔妃下毒,虽一生独获先皇宠爱,却不能生育。
还是皇后的时候她便未雨绸缪,早年就在姜家姑娘里选了姜若浅,从小培养,准备在等哪位皇子继位,便参加择选入宫。
姜若浅蓦然忆起前世姑母对她说的话:“浅浅,只要你坐上后位,便可再保姜家数十年荣华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