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故与他东拉西扯一番才聊到今日主题。
谢必安道:“崔珏说方意画和秦执的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她毕竟是你姐姐还在时投的胎,那几次的孟婆汤都有问题,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然你姐姐轮回後想回地府就不容易了。”
孟欣故知道利害,那几次的汤是他熬的,姐姐也不知道,以为他只添了柴,实际上他还动了勺子,他也没放在心上就没有提醒姐姐,但凡当时机灵点也不会埋下隐患。
也是奇怪了,他和姐姐都是孟婆传人,怎麽他的熬汤功夫时灵时不灵。
後来姐姐入了轮回,地府发现没人了,东岳大帝才拍板让他做孟婆实习生,他熬的汤有时不灵大家也习惯了,只粗暴地多喂几遍鬼,才把这事遮掩过去。
知道这桩旧案的多是自己的朋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连崔珏也要让谢必安亲自跑一趟,怕走漏风声。
孟欣故道:“到时候你和老范抽一个过来带那只鬼走。”
谢必安明白,“牵扯其中的人也要处理干净,不该有的记忆不要留。”
孟欣故道:“我还剩了不少孟婆汤浓缩液,到时候都给他们。”
隔壁养的鸡叫了几声,不到半月,谢必安不能在人间久待,他转身就要走,走前他提醒道:“不管你在人间待多少年,都要牢牢地记得人鬼殊途的道理,不要被人迷了心智,害人害己。”
孟欣故直说他多事,他能不知道。
谢必安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跑。
“你姐姐就栽在这事上,你可别也跟着栽,很丢人。”
那白玉的茶杯扔到了假山上碎成两半。
第二日,严喻安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准时出现,手里提了汤粉,孟欣故用了两口,味道也不差,可要是和昨天那家比起来差了一点。
严喻安道:“今早太忙了,没有来得及去做好的那家,改天补上。”
那这样过两天他又有借口过来了,到时候再给他准备好吃的。
孟欣故看他眼睛青黑,知道昨夜的动静一定不小。
他道:“秦先生昨夜不舒服吗?”
哪怕他问得委婉,严喻安也听出未尽之意。
说起昨夜,严喻安的头就疼,秦执在家睡了一个下午,起初也安静,到了晚上就闹起来,要不是家里的佣人发现得早,只怕今天的他就是一具尸体。
孟欣故问道:“那後续你们打算怎麽办?”
严喻安低沉着嗓子,“已经请了有名的道士来看,他说那幅画里的鬼很凶,他也没有办法驱逐,而且那女鬼缠着秦执是想找个丈夫,就更棘手了。”
孟欣故心底冷笑一声,怕是不见得,要是想要找个鬼丈夫,秦执应该是吸干阳气而死,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死。
严喻安继续道:“我已经让秦叔叔用绳子捆住他了,希望今天不要再出事。”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孟欣故道:“你对这些事情好像处理得很熟练。”
严喻安木然道:“我家以前常遇见脏东西一开始也接受不了,慢慢地反倒是最熟练的。你会怕吗?”
孟欣故嗤笑一声,用手指了指相距不过一百米的店铺,大白天开着做生意,专卖纸扎和阴司用品已经是百年老字号了,“你觉得我会怕。”
严喻安悬着的心放下,突然想到,“那这家店铺的老板对阴间事有了解吗?”他记得有些大师说过,能在人界做阴司生意的都是天生吃阴间饭的家夥,对这些最了解也最敏感。
孟欣故也等这句话两天了,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门口有摆出来的纸房子,目光阴沉,然後示意严喻安跟上。
原以为是风掀起了帘子,沈四还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突然听见敲击声,才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原来是您啊?来收房租?”
沈四记得梦里老头的嘱咐,就要转身取纸钱,那可是纯手工打造,用最好的黄麻纸一点点敲击而成,每次下手他都数着生怕乱了顺序。
孟欣故拦住他示意不要忙,今日找他另有事情。
严喻安道:“我有一个朋友前两日被一只鬼缠上了,你知道怎麽处理吗?”
听他这麽一说,沈四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孟欣故,又掐指一算,“那是一个心有怨气的女鬼,她已经等了几百年了,你不想着超度,只想着解决她未免太狠心了。”
严喻安想果然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