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将至眉心的那刹那,黑影也砸落下来。
男人挡在随意身前,用脊背挡下致命一击,身子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好乖~”随意挑着眼前人的下巴悠悠的说:“回回伤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位置,回去了没少受罪吧。”
那人不吭声,即便死死咬着牙,鲜血还是滴落在了随意的手上。
随意摸着他的脑袋笑:“不要怕,乖乖跟弟弟我说说呗。”
男人突然拔刀重重的朝随意挥砍而来,这下显然是下了死力气了,随意若不是反应急事的话,脑袋现在估计就分家了。
男人举起钢刀再次劈来,随意不急不忙的往後退。
他没学过什麽正经本事,全都是些投机取巧的野路子,虽说攻击性不强,但跑起来还是挺快的。
那人和随意不同,一招一式显然都受过严苛的训练,但凡换个不机灵的就够死八百回了。
随意偏头分神说着:“你想要我命我又不是不给你,但总得告诉我因为点啥吧!”
随意本身对活着这件事就没什麽欲望,所以但凡有个正当理由,命不是不能给。
男人不受控制的留下一行清泪:“对不起对不起……阿兰没有时间了,对不起……”
随意闻言真的没再躲了,男人来不及收招,钢刀直直砍在随意的胸膛。
随意瘫坐在地上,冷汗顺着血水滴落在镯子上,笑呵呵的笑着:“那是什麽人?”
男人咬着牙,每个字都是挤出来的:“……家人……”
随意下意识去看那镯子,家人吗?
随後拧眉疑惑的问:“家人出事了杀我有什麽用?什麽人能威胁你天天去杀个小孩啊。”
“你是天道钦定的新神,想杀你的多了去了……”
“我啊……”随意指了指自己:“天道瞎了?”
这个词林卿给他讲过很多次,随意多多少少也有点了解。
说多了後随意就开始觉得所谓的神其实就是冤大头,替凡人收拾烂摊子一直到死,除了能活的久一点外屁用没有。
旧神在十多年前陨落,随意就一直在想,不知道那个新的倒霉蛋是谁,现在倒好,倒霉蛋是自己。
男人握刀的手微微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你个小屁孩懂什麽。”
“等等等。”随意艰难地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你先别急着哭,我问问你啊——”
他忽然扯到伤口,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嘶——你功夫不错,不至于被威胁这麽多年……怕不是要挖我灵核或者魂魄什麽的吧……
男人被问得一愣,随意恍然大悟般拖长音调,沾血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所以是不是一开始是别人用你家人的命作要挟来取我灵魂办事,但是到了後来你家人的命出了问题,就成了你要我的命去救人了吧。”
显然猜的一点都没错,半个字都不差。
男人刚想跑就被随意抓住了手腕。
随意把一把短刀塞到他手上,拽着他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处:“好说。”
随意眼睛亮亮的,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你最好利索点,自己动手怪疼的。”
见男人犹豫不动手,随意立马冷脸了:“给我快点,弄死我我也不当这个冤大头。”
他现在才明白天天在梦里盯着自己的那个烦死了的小孩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才出现的。
男人把挡着面容的斗笠摘下:“我是约夏,记住我的样子,一定要来找我寻仇。”
随意摇摇头,自己活着能给大家添不少麻烦,是个人就头疼,自己过得还难受。
他突然想到了庄二狗死前的表情,学着他一样笑了笑:“要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