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感觉毛都要炸起来了,但看到了约夏那气呼呼的眼神,脾气一下子竟没撒出来。
随意颤颤巍巍的问:“这……啥眼神儿?”
约夏站起身子骂他:“你傻不傻!就为了那几顿饭?像这种东西不能瞎改!都是有代价的!”
“所……以?”
“给我滚过来吃饭去!”嘴上凶巴巴的,但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呢。
约夏是随意这辈子见到的最割裂的人,他只是笑了笑:“她死了,说明她该走的路走完了,这是命。行了别想了,吃饭去,她不活我也管你饭。”
这是约夏这辈子说过的最後悔的话,原因无他,随意真的是太挑了。
面不喜欢吃,扒拉了两口就扔到一边了。
不吃米只吃菜,水果感觉都一般。
约夏崩溃的用筷子戳着新做的面,恶狠狠的说:“你妈的这些年到底是怎麽活下来的!”
随意挑拣的手瞬间顿住了,曾经的他就连狗吃剩的东西都能扒拉两口,有啥吃啥。
但他近两年开始嫌弃菜的口味,只要不对胃口就会把吃的丢在一边。
仔细想想,那些不对胃口的饭菜,都是林卿不在的时候别人备来的。
而林卿在的时候永远有自己爱吃的,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麽的情况下……
随意学着林卿的样子把头发放了下来,这才後知後觉的明白林卿为什麽不束发。
约夏看了看随意那一幅披头散发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心烦,最後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开口说:“你先回去跟家里抱个平安行不行祖宗!”
“这可是你逼我去的不是我想的啊。”随意立马扔下筷子拔腿就跑。
占便宜的是自己,闹脾气跑路的也是自己,哪有两头都占了的道理呢。
于是随意提着扇子,顶着那只红眼睛,光明正大的上了昆仑。
本来随意跑了这点没让人多在意,可拿回来把扇子可就不一样了。
随意直冲进林卿的院中,但到了门口却颤颤巍巍的不敢进屋。
後院梅树的红绸被解下来了,花瓣也都落了下来,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院里没人,但也正常,林卿这个时候基本不会在家。
随意进了卧房,却注意到林卿的东西都没了,桌子上摆着三四个盒子,盒子下面压着几封信。
有一个盒子里装着只铃铛,随意看刚刚好,就挂在了扇子上。
另一个盒子里是支玉笛,剩下的全都是钱。
信上写着:小孩,新年快乐,那笛子是新年礼物,铃铛全当是预支给你的生辰礼。出门在外没钱不方便,想出去闯先把钱袋子放满了,不然被人家坑跑了都不知道。但也别乱花,不然要饿肚子了,本来就小小一只,再不好好吃饭都不长个子了。
愿你岁岁平安喜乐,幸福安康——好好吃饭!不然回来揍你!
随意懵懵的把信纸折了起来,又打开看了看,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林卿好像不要他了。
他能把那麽温柔的人给气跑了。
正低着脑袋想呢,今阳就找过来了。
随意立马擡起头,那只红眼睛在旁边蓝眼睛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
当年自己的儿子也是好端端的生出来了一双红眼,然後便离自己而去了。
今阳一个不小心差点没被门槛拌死。
随意下意识去摸那只眼睛,随後笑了笑说:“不好看吗?”
一个小孩这麽神经兮兮的对着自己笑真的很吓人了,随意显然认识不到这点,还在那转扇子呢,每一下都在今阳的心脏上戳着。
随意不死心,小声问:“林卿走了?”
今阳缓了过来,回答道:“嗯,本来就待不了多长时间,他生怕边界那边出问题,之前那事在他心里是个疙瘩,回来了就不踏实,早晚要走。”
随意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一个劲儿的点头。
今阳重重吐了口气,问道:“你见过愿愿了?”
随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嗯,我问他有没有要带的话,他说不必了。”
随意朝今阳郑重的行了弟子礼,今阳顿感不妙。
果然随意下一秒便说:“师傅,弟子先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麽,但是他不想再上面待了,这不是他家,他待不住。
孟津目送随意离开,他怕今阳伤心难过,端着茶盏小心走到今阳身旁。
“意儿离家勤,我倒是不担心,但这孩子内心柔软容易伤着自己,你时不时的下去看看。”今阳朝他招了招手:“你做师兄的,他年纪小,你多照看着些。”
孟津死死捏着托盘,小声应道:“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