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无双穿着套白西装,正逗着他从叔公手里抢来的那不会叫的金色小鸟。
他本是不喜欢西装的,长袍马褂穿惯了也就不觉得繁琐了,反倒是这洋玩意儿看着流里流气的。
但他常说,双胞胎嘛,就是一样才好。
经商免不了要外出详谈,哥哥就陪着他一起这麽穿。
除了衣服的颜色略有区别外,两人都是一模一样的。
无双见只影下来了,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招了招手:“阿影快来,你说今晚的拍卖带上我合适吗?”
“……拍卖?”只影的脑子还是懵的,说话都有些哑。
後来他想起来了。
是随意。
这一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随意。
只影记得,随意为处理公事而办了这个拍卖会,城中说的上话,叫的上名字的富商基本都受邀参加,包括他们荣家。
记得当年,无双花重金买了一块宝玉,但其实那是随意拿来凑数糊弄人的,白白坑了他们那麽多钱。
只影突然想尝试另一种可能性,本想拒绝他,但嘴上说出的还是:“记得把鸟笼关好。”
和当年的话一模一样。
一切都只能照着曾经的路线走吗?
“知道啦知道啦。”
无双得了准许就又开始逗鸟了。
只影摇了摇头,准备上街去了。
“去哪啊带我一个!”无双在他身後喊着。
“马上就回来了。”只影快步离开,不敢多停留一刻。
他无法再面对哥哥,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誓言。
无双天真的话语字字句句都砸在自己心上,说者虽无心,听者生不如死。
出了门才发觉自己的手发麻,脸上露着不正常的红。
但出于私欲,他想去见随意。
他想听这不负责任的哥哥再叫自己一声小六,再摸摸自己的脑袋。
他记得随意曾说,自己今天在警署和那段警长喝酒。
再次踏上这熟悉的道路,何不是一种幸运……
只影悄悄爬到屋顶上看着院里的情况。
地上躺着一个死人,青面獠牙,四肢仍不停挥动着。
是盲。
院里只有两人,段警长背对着尸体远远站在廊下,而随意蹲在尸体跟前。
还喝酒,哼哼。
这随意果然是个骗子。
那时的随意还规规矩矩的束着发,穿着杏色长衫,面上没那麽多玩味,更多的是观察。
至少在没人在他面前时是这样的。
他其实很羡慕约夏,他能见到随意的曾经。
只影很想看看还有少年心气的随意。
段警长完全不敢看这怪物,背着身不清楚情况,只能瞎催促:“苏老板,看清楚了没有?这到底是什麽东西啊?”
苏老板?
对啊,随意这名字在这时不太方便用,他四处积累势力,若是叫地方豪强听这名字,怕不是会觉得他不受父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