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头
不出随意所料,衣服还是废了,挑挑拣拣了半天才从土匪窝里选出来一见稍微体面点的衣服。
幸好有脸顶着,衣服也看着贵了不少。
扶着护腕慢悠悠的出了屋,刚跨出门槛一步就看到门口规规矩矩的站着十来个人,整齐划一,字正腔圆,中气十足,气势磅礴的喊了一嗓子:“大嫂好!”
随意被吓得护腕瞬间脱手,右腿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往前栽了几步。
这一下随意确实是没有料到,捂着心脏缓了很久,直到心跳平稳,才叉着腰朝着远处的破屋子喊道:“杨初六!给我滚过来!”
几个小弟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就见杨初六非常激动的冲了过来:“咋啦老大?”
这个称呼开始初见端倪了。
但随意还没反应过来,指着门口的几个人:“这几个意思?”
杨初六立马吩咐道:“瞎叫唤啥玩意儿呢,叫老大。”
小弟们立马改口:“老大好!”
“得。”随意低头嘟囔:“这我成土匪头子了。”
“啊?啥意思?”
这是个纯八毛。
随意下意识去扇扇子消火,但这文质彬彬的动作完全配不上这土匪窝的气质,纠结踌躇了半天结果又给合上了。
“给我找个住的地方,还有衣服,别太扎眼。”他挥动着手慢慢交代,也是非常努力的要融入土匪的生活了:“来,你过来给我交代一下你们平时怎麽过日子的。”
处理完自己近期的饮食起居之後薅着杨初六的毛领子远离了人群。
杨初六也是个急性子,说让他交代那脑子里就只有这件事,随意稍微干点别的杨初六就要急死了。
就像现在,随意想歇一歇,就蹲在地上玩水,杨初六倒不行了:“不是,老大,你要问啥啊?”
随意吐出一口气,不疾不徐的抛着石子:“平时这儿有没有什麽异常?”
杨初六沉着脸,慢慢蹲在随意身旁,皱着眉毛想了半天,然後歪头说了句:“啥叫异常?”
“……”
筱易安,我想你了……
随意转了转扇子,这雾能带来的异常很多,发疯的人和鬼怪,没来由的天灾,突然爆体而亡啊打仗啊,根本没有规律,这让他上哪解释去,一样样列出来?那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而且这里的雾全在李小满身上,那想来这些问题也不会浮在表面上,也没什麽参考价值。
随意想来想去,还是没问出口:“啊,没什麽。”
这下杨初六可不行了:“不是你这人咋恁墨迹嘞,有啥事不能直说嘞?绕绕弯弯儿的活得不得累死你啊!”
随意手上的石子不自觉的脱了手,看着手上的泥点子轻笑一声,站起身子直说道:“你们这儿,吵过架没有?小事扯皮还是抢地盘干仗都算。”
杨初六没想,脱口而出:“没有,弟兄几个从来不吵架。”
随意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有什麽说什麽,倒是不像个会撒谎的。
但他多年来的经验不允许他轻易相信他人,还是多问了几句:“不吵架?你们出了问题怎麽解决?”
“那得看是啥问题啊。”
“偷东西。”
“嗷,我还以为啥事儿呢,把手砍了不就得了。”
随意好像明白他们怎麽处理问题了:“逃跑。”
“锯腿。”
这处理方式确实和他们的民风一脉相承,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意也是服了,这种一根筋的大脑就算有什麽问题也是发现不了的吧,他们是怎麽存活了上千年还屹立不倒做大做强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
“不是老大你有啥事儿能不能直说啊,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真他娘的憋死个人了。”
随意的性子确实是跟杨初六处不到一块去,问个问题都能让他急半天。
“我知道你们这个寨子是两千前建起来的,这些小弟也都是大战存活下来的流民,你们的底细我都清楚,唯独这个李小满我全然不知,我要你把李小满身上发生的事全都告诉我。”
随意这副样子就让杨初六有些不爽了,人家对你知根知底,你却连人家的大名都不知道,实在是憋屈。
而杨初六就是一个有不爽就要说出来的人:“大哥,不是拿你当外人儿,可是你这不明不白的就过来打听我妹,可是我连你叫啥都不知道,不公平啊,不痛快!”
随意偏过头,完全是一副笑话傻子的嘴脸:“你知道神殿还躺着一个整天找不到人的神明不?”
“昂,咋滴了?和你啥关系?亲戚?怕不是你二舅吧?你知道那憨货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