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的时候倒是一次不落,也从来没有假手于人。
霍瑾见难免想到,她最近是否发生了何事,偏偏按摩的时候她会屏退丫鬟,不能从她们谈话中听闻消息,倒能急死个人。
梁未鸢自然不知霍瑾见心里正活络着。
如往常般解开霍瑾见的中衣,露出削瘦分明的肩颈,腕间玉镯轻晃,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投下淡影。
梁未鸢将温热的药油倒在掌心揉搓,龙脑香混着艾草气息漫上来,指尖刚触到他肩井穴,便顿了顿。
今日不知为何,掌下的筋肉比往日更烫些,像块焐了许久的暖玉。
他能动了!?
“难道是因叶先生药效好的缘故?”
梁未鸢蹙着眉喃喃,避开他锁骨处的旧疤,柔软指腹在他胸膛的穴位轻按。
霍瑾见静静躺着,浓黑长睫垂落,无声无息。
自昏迷以来,他的听觉愈发敏锐,能分辨出梁未鸢裙裾的窸窣声,能记住她每日按摩时指尖的力度。
此刻他竭力捕捉梁未鸢话音里的情绪,却只听见沉静与一丝压抑着的莫名轻叹。
“若你能早日醒来,兴许我便不必再如此束束脚。”
梁未鸢叹的,是不能尽早畅快的报复二房。
可在霍瑾见听来,便以为梁未鸢独自撑着大房,没有自己这个夫君撑腰,受欺负了。
顿时他呼吸粗沉几分,既对不明的局势灼急,也因梁未鸢一个弱女子独自面对家里的豺狼虎豹而担心。
想来成婚半月,他从未与这个媳妇说过一句话,让媳妇儿活得像寡妇。
对方每日细心为他照顾按摩,还要应对二房的算计,而他却连句辛苦了都道不出。
愧疚与感激似潮水漫过心岸,霍瑾见不自觉的蜷紧手指,却只觉指尖竟传来了极微弱的麻痒。
仿若春雪初融时第一尾游鱼撞开冰层。
……这是!
他能动了!?
霍瑾见不禁心神俱震,他立即竭力屈动手指,从一开始的僵硬无力,到逐渐适应,颤抖的抬起指尖。
梁未鸢洞若观火,在霍瑾见手指颤动这一刻她便猛然顿住,惊讶唤道:“霍瑾见?”
霍瑾见呼吸愈发急促,能听见自己战鼓轰鸣般剧烈的心跳声,迅速划动着手指回应梁未鸢的呼唤。
梁未鸢察觉自己没看错,心跳悄然慢了半拍。
她尝试着伸手轻轻叩击他掌心。
霍瑾见霎时拼尽全身力气回应,终于感受到无名指缓缓蜷起,勾住了她温软的指尖。
那柔软的触感若春日柳丝,让他紧闭的眼眶轻微发烫。
原来活着的滋味,这般鲜活
而梁未鸢定定盯着两人勾着的手指,心中的惊讶不比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