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来的?”
“……尹姨娘给的……哎,我自己来吧,世子。”葛春宜感觉自己的腿被分开,实在羞耻太过,想坐起身又被他按下去。
裴徐林面色正经,上药时心无旁骛,像个面对病人的郎中,毫无旖旎之色。
看他这幅样子,葛春宜也认命了,乖乖躺着任他折腾去,好不容易敷好药,他又不许她再套上里裤。
“才上的药免得被衣料蹭走。”裴徐林随手把瓷盒放在枕边,给她把被子盖好,“这药记得每日涂三次,再过一两日便能好了。”
他给自己盖了另一床锦被,一抬眼就发现她眨巴着眼睛望向自己。
顿了下,将她连人带被拢到身边,侧卧着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葛春宜随他摆弄,盯着他随呼吸上下浮动的喉结,还是没敢伸手去碰一下……莫名感觉下场会有点惨,逼着自己闭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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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春宜依旧每日到莲心院向尹姨娘请教制香之艺。
了解的多了,越是沉迷其中。
比起合香,她更喜欢研磨香料,看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香材被一点点捣碎,磨成细细的粉状,过筛后混拌在一起,调成不同的馥郁气味……
在这个过程中,思绪不知不觉就放空了,漫无目的,神游天外,整个人像被洗涤过似的,也空灵了。
尹姨娘听她这奇异古怪的描述,忍俊不禁。
“我可没有那么神乎其神的感觉,不过沉浸其中时,的确可以忘却一切烦忧。”尹姨娘莞尔。
姨娘烦忧什么?葛春宜本想问,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将话收了回去。
作为定远侯身边唯一的女人,从未见她摆过什么架子,淡泊娴静,不求正名,即便侯爷十天有八天都在兵营,也毫无怨怼,日日如常做着自己的事。
想到进门第一天,公爹给她镯子时神色中悠远的怀念,其中对亡妻的思慕几乎要满溢出来。
既如此,又何必再将一位无辜的女子困在后院呢……而且还不管不顾,蹉跎人家的美好年华。
葛春宜在心里对公爹表达了一番不忿,要不是姨娘偶尔还会出府采买香材,都想怀疑她是不是被强困在此。
“在想什么?”尹姨娘按住她的手,指了指她的碾钵,“你瞧瞧,足够细了。”
葛春宜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最后一味,姨娘帮我看看,这方子如何?”
她拿起戥秤,一一称量出每种香粉的用量,放进瓷盘里以炼蜜调和成丸,取一粒放置在精巧的青瓷香炉中焚烧。
“附子沉香、紫檀、丁香、木香……”尹姨娘一一看过去,“这方子倒是巧妙,不太像时下风尚的类型。”
待炉中的烟气回环缠绕,最后从缠枝镂空的盖上袅袅升起,飘出来的竟是淡淡的杏花气韵,香气淡雅,很是特别。
葛春宜笑道:“家中表姐所赠,不知何时流传下来的一本古方,书页不齐全了,有些配方的材料更是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