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非事事让人如愿。
从玥安来的加急密信,在褚连易刚刚去到营里的时候就送到了他手上。
至于为何没有送到王府,褚宁那自以为隐藏的极好的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褚连易的眼。
好在褚连易这一次并没责怪他,反而觉得他做的对。
密信倒是来得很快,褚宁和乌达尔彻底闹翻,而且还在玥安城内四处搜查他,乌达尔一怒之下便直接逃回了东凉,他已经集结了将士,现在开始朝着才刚有点起色的乐闲进攻,阮都之前受到了东凉的重创,虽然之后在褚宁和褚连易的计划下赢了战事,但消耗太多,百姓经不起第二次攻打。
乌达尔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直接大军压境,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攻下了阮都外城。
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往境内逃跑。
新帝登基,人心不稳,周围的小国纷纷效仿东凉,也开始侵犯南褚的边境,蚩族以为南江王没有回到南江,所以也开始蠢蠢欲动,褚连易回到军营的消息,蚩族倒还不是很清楚。
只不过让人无奈的是,阮都若是被攻下,后面的箬连城就会直接破防,根本守不住。
箬连城太小,经不起东凉大军的摧残。
褚连易看着褚宁写的密信,上面希望的是他再一次出兵阮都,直接取了乌达尔的首级。
这就是帝王,就算乌达尔是他的亲生父亲,也难逃一死。
这也是乌达尔活该,毕竟乌达尔肖想的是南褚国,一山难容二虎,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他们这隐秘的父子关系,维持不了多久,除非褚宁拱手相让,但最后也恐怕是难逃一死。
所以褚宁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直接要了乌达尔的命。
看着信上的字,褚连易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只是觉得讽刺,褚宁若是真的想要乌达尔的命,早在乌达尔还在玥安的时候就应该斩草除根,而不是放任他回了东凉。
现在南褚动荡,东凉起兵,流民四散,褚宁这才不得不请求他这个皇叔。
褚连易一人站在营帐里,直接将那密信给扔进了火堆里。
冬天悄然来临,南江不下雪,可天气却冰寒刺骨,外面的站岗士兵被冻得直哆嗦,可还是挺直了脊梁,不肯给南江军丢脸。
蚩族的骚扰并不是什么大事,褚连易回到营里面后就一直在处理之前的事情,好在之前有赵瀚逸的帮忙,所以军营里并没有留下太多事情要他去处理。
弄完了这些之后,褚连易才从营帐里出来,天寒地冻的,空气吸入肺腑里都觉得寒气窜遍了四肢。
天色渐晚,已经有将士们开始搭火堆。
因为南江王回城,他们不得要庆祝一番,褚连易自然也默许了。
今夜是回不了王府了。
赵瀚逸白天的时候在其他地方忙事情,晚上的时候才赶回来,看到褚连易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现在终于有人来接他的担子了。
他们站在一处寒暄了一阵,然后等着军厨们将吃食都抬上来,才各自落了座。
火堆里的火烧的正旺,军厨还专门抓了两只羊来宰了烤着,这会儿香气四溢,可是将他们馋坏了。
其中一个将领手举大碗,里面是满满一杯酒,他站起来朝褚连易道:“来,让属下敬王爷一杯!”
“你们辛苦了。”褚连易在军营的时候,倒时平易近人,不会那么生冷。
他也站起来举着碗,同在场所有将领都举杯,他并没多少话,但只要他说话,在场的将士们就觉得主心骨在,他们便会勇往直前。
举杯共饮,褚连易一碗酒都干了,众位将士也豪迈,也是一滴不剩的喝完了。
褚连易喝了酒,这才坐下,然后朝他们说道:“本王听说蚩族蠢蠢欲动,似乎又开始骚扰边境了,明天过后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松,大家今夜便吃好喝好。”
“好!喝了这碗酒,看老子不撕了那蚩族的狗脸!”
“对!这次直接把他们给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他们士气高涨,一碗接着一碗,一点都不紧张害怕。
褚连易倒是没有同他们接着喝,而是走到了赵瀚逸的面前坐下,然后问了些近期蚩族的事情,然后又说:“不知舅舅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一声舅舅,赵瀚逸担当得起,不过第一次听褚连易这样喊,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赵瀚逸顿了顿,这才道:“蚩族连番作乱,恰逢新帝登基,边境小国人人都想分一杯羹,我的想法是直接打入他们的老巢,不如直接端了。”
“但东凉和其他小国也在起兵,若是贸然直攻蚩族,会不会给其他国留下破绽?”褚连易微微蹙眉。
其实他也想过这个办法,小国既然作乱,那就直接将其打到臣服,但东凉是大头,要是被东凉钻了空子撕开了口子,只怕会对南褚不利。
赵瀚逸点头,认同他的观点:“云平外境就是北翰,那边有北翰坐镇,那些附属国不会乱动,所以我想让你二舅带一支兵从荣城那边包饶过来,然后直袭蚩族领地。”
云平从荣城包饶过来,赶得快也要七八日的时间,但若是这样的话就没有比较近的人去保护皇城了。
褚连易没有说话,但眼里的不赞同却是很直白。
赵瀚逸没有在意,继续道:“云平的兵,不必皇城的少,云平还能留下三分之二的兵力驻守,随时可以向皇城出发,但王爷若是觉得不行,那我们可以向北翰借兵。”
只是他们现在完全不必借兵,而且向北翰借兵的话,只怕会引起褚宁的怀疑。不到借兵的时候,北翰却派了兵,后面若是有人拿此事来吵,褚连易会很麻烦。
可蚩族却是不得不除。
阮都还需要去支援,乐闲也撑不住东凉的骚扰,其实一切都比较紧迫。
褚连易一时没有说话,借兵是下下策,赵瀚逸也知道他不会去,所以现在只有前面的办法是可行的。
两人沉默下来,思绪百转千回。
夜里的风更甚,将褚连易吹得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