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分水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猜到了它的心思。
气氛突然尴尬。
半响后……
女娃突然瞪圆了眼睛:“你干嘛?”
一把将长到她肩膀的女娃抱起来,转手放置旁边的石墩上坐下。姚分水半蹲在地上,用手托着腮,摆出一副要长谈的姿势。
“来说说,怎么回事?”
身后是偌大的书架,眼前又是女人放大了的神颜。整个人被笼罩在危险的气息之下,身为上古仙器的器灵,小女娃同样感觉自己严重窒息,说话开始结巴:“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姚分水伸手一把掐住小女娃略显婴儿肥的下巴,“也是,你我是仇人。仇人见面,总是分外眼红。”
“你,你先伐开……”被女魔头支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女娃眼里泪水情不自禁开始打转,脸肚子被掐住,说话都不利索。
果然是个花架子,姚分水看着眼前小孩模样的器灵,轻声笑了起来。
……
“你是说,他当真了”
狭小的石室里,荡起了幽幽话声。姚分水一屁股坐下,满脸的不信。
化作小女娃的器灵慌里慌张的往旁边挪了挪,逃离了魔爪,它舒了口气,叹道:“这里是梦境,梦中人越沉迷于此,梦中环境就会越凝结成实。你自己看看,四周是不是越发清晰真实了。”
水中洞府原本常年阴暗,每一间石室都大同小异,可即便如此,也或多或少的存在不同。她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同已经渐渐深刻起来。
“是……个屁。”
姚分水吐出一口浊气,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进来之初,我见他虽然有点儿奇怪,但并不像是迷了心智的样子。”
沉迷的确是有,但除了对“姚伶”的执念,念不忘所表现出来的,和常人并无两样。姚分水深知,他逗留于此,是因为已经如愿,故不舍得离开。
假象终究不是真相。如念不忘这般心智,断然不会甘心生世禁锢于假象当中。他现在为魔修,还是一界之主,仗着修为高深可以在险境横行,可横行也该有个时间限制。
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念不忘依旧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样子,他自己看上去半点事没有,姚分水这个外来的却越来越嗜睡,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该是水下活尸一具了。这才是姚分水越来越着急的地方。
现在听见器灵说念不忘已然当了真,简直就是噩耗。
惊吓过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器灵也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幽怨的瞥了姚分水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也说是起初!”
“你未进来之前,他本来是要出去的。”器灵拔高了音量道:“就这么点儿剧情,”
女娃伸出肉嘟嘟的三根手指:“你进来之前,都经历过三遍了。他本已经烦了,都怪你,成谁不好,偏偏变成了那女魔头。行为举止还那么像,这假的和真的似的,谁遇上了不得留下来在观察几遍啊。更要命的是……”
姚分水就是货真价实的姚伶,没有人会被她更像念不忘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念不忘沉溺其中,也情有可原。
女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喃喃的一句话即使没发出声,姚分水也猜得到是什么。
失算了。
她这些日子关顾着维持好姚伶的身份,反倒加深了梦境的真实性。
封闭的石室里,一大一小两人,同坐在石凳上,唉声叹气。
伏羲琴是死物,器灵是灵,并不会窒息而死,最多不过困在这里出不去罢了。所以相对而言,姚分水更为忧心,“他现在已经开始逃避了,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清醒过来。”
对此,看似纯真淘气的器灵难得严肃了一回:“寻常的冲突自然是没有用了,可倘若你能刺激的他神魂不稳,破镜我到可以一试……”
念不忘既然已经消失不见,这一整天里必然是不会在出现了。所以在第二日,姚分水睡意朦胧中,感觉到身侧男人的气息,下意识的捉住了他的手腕。
“你又要去哪?”
姚分水半眯着眼,用力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念不忘一如以往,至始至终都是念渲那副温柔和气的模样,至少在姚伶面前是。他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微闪,视线落在姚分水的手上,面色更加柔和。
“我哪里都不去。”念不忘脚步回转,就近坐在了床边。
察觉出这人不会在逃,姚分水手指微松,却很快又被念不忘反手握紧。他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口中说着亲昵的情话,气氛一阵甜腻,姚分水却感觉到十分不适。
“渲郎,”姚分水轻声开口,“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仙心,可否于我使用了?”
她破罐子破摔,想要直面两人之间最大的疙瘩。可念不忘却没有过多的聆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熟悉而又亲密的字眼吸引过去,或喜或泣,难言的滋味在心中囊括开来,使他一时忘了言语。
同样一句话,令司羿当初无意说出口时,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量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杀心。
良久,念不忘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
和姚分水想象中的不一样,念不忘答应给她服用仙心,并不是将仙心入药送到她面前,而是直接抱起了人,往储存了仙心的那件石室走去。
洞府本就不大,石室和石室之间的距离不远,不到一会,两人就来到了水下洞府中唯一的一件暖室中。
从念不忘的怀里挣脱出来,就算身着轻薄,但身体并不感觉到寒冷,因为这一件藏着仙心的石室里,摆满了她为了养着这一刻心而千辛万苦收集起来的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