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凝聚了她所有的恨意和对自由的渴望,快!
准!
狠!
直取要害!
她要制服林雪鸿,拿到钥匙,逃离这地狱!
然而,预想中林雪鸿惊慌失措、被轻易制服的画面并未出现!
就在柳红袖指尖即将触及林雪鸿咽喉皮肤的刹那,一股沛然莫御的、精纯而强大的内力,骤然从林雪鸿体内爆出来!
那内力浑厚绵长,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瞬间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
“砰!”
柳红袖灌注了全力的一爪,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震得她手臂麻,气血翻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跌去,重重摔回玉床上!
她体内那点被药物压制的微弱内力,在这股磅礴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呃!”柳红袖闷哼一声,胸口剧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林雪鸿,那双冰冷的丹凤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滔天愤怒!
“你…你的内力?!”柳红袖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和惊骇,“没有被封?!一点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萧默他…他怎么可能打赢你?!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后面的话,她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无法说出口。
她太清楚林雪鸿的实力了!
当年在江湖上,林雪鸿的“飞鸿剑”之名绝非虚传,其内力修为和武学造诣,绝非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哪怕天赋异禀如萧默,能够正面抗衡的!
除非…除非是下毒、暗算,或者像对付她一样,用药物限制!
可眼前林雪鸿爆出的内力,精纯磅礴,运转自如,哪里有半分被限制的迹象?!
林雪鸿站在原地,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甚至带着一丝被揭穿的狼狈和更深沉的痛苦。
她看着柳红袖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震惊、愤怒和鄙夷,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股爆的内力瞬间收敛,仿佛从未出现过,地底又恢复了死寂。
她没有回答柳红袖的质问,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拿起一件干净的素色薄纱长袍,动作轻柔地披在柳红袖赤裸的、布满伤痕的身体上,试图遮掩那些屈辱的印记。
“你…你想吃什么?”林雪鸿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和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她避开了柳红袖那噬人的目光,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和内力爆从未生过。
“金陵…金陵城的‘桂花糖藕’?‘蟹黄汤包’?还是…‘梅花糕’?我…我可以出去,去城里给你买。”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这是我唯一…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荒谬的“关怀”,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柳红袖混乱的心神上!
她刚刚经历了逃跑失败、现对方实力远想象的巨大冲击,此刻又被这不合时宜的“善意”砸得头晕目眩!
“你…你疯了吗?!”柳红袖猛地挥开林雪鸿试图为她系上衣带的手,声音因为极度的荒谬感和愤怒而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林雪鸿!看着我!你的内力没有被任何限制!萧默他根本不可能打赢你!你随时可以离开!甚至可以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地狱?!留在这个把你我都变成…变成…”后面那个词,她羞于启齿,但眼中的鄙夷和控诉已经说明了一切。
“帮他…折磨我?!”
她挣扎着从玉床上坐起,不顾身体的虚弱和疼痛,死死抓住林雪鸿的手臂,那双冰冷的丹凤眼中,此刻燃烧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火焰,那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绝望恳求“放了我!林雪鸿!求求你!放了我!我们一起走!离开这个疯子!以你的武功,带上我,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个噩梦!”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卑微,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放下身段,向这个她曾经可能鄙夷、如今却成了唯一可能的救星的女人恳求。
林雪鸿的身体在柳红袖的抓握和恳求下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被迫抬起头,迎上柳红袖那双充满了求生欲和最后希冀的眼睛。
那眼神,像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着她的心。
巨大的痛苦、挣扎、负罪感,以及…那份她无法割舍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扭曲情感,在她眼中疯狂交织、撕扯!
时间仿佛凝固了。地底死寂得可怕,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林雪鸿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而出,滑过她苍白而依旧美丽的脸庞。
她看着柳红袖,看着对方眼中那越来越微弱、却依旧不肯熄灭的希冀之火,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同样绝望、同样渴望逃离、最终却选择了沉沦的自己。
“对…对不起…”林雪鸿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她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柳红袖抓着她手臂的手指。
“我…不能放你走…”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柳红袖瞬间变得死灰一片的脸庞和眼中那彻底熄灭的光芒,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
“因为…”
“我爱他。”
“我爱萧默。”
“轰——!”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最狂暴的九天劫雷,狠狠劈在柳红袖的脑海之中!
将她最后一丝理智、最后一点希冀、最后一份对“正常”的认知,彻底劈得粉碎!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