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像是被戳到命门,开口的时候眉头皱了一瞬又松开:
“所以这回才过来提前告诉你一声。”
硬邦邦地语气:
“这个周末跟我们去村里,把名字改过来。”
不是商量,也不是问他愿不愿意,只是告诉。
陆祁安忽然就笑了:
“您觉得我为什麽要跟您去?”
说到这个舅舅就不瞒着了,继续对他道:
“是。老爷子是心疼你,可是他走之前一直都住在我们家,是我们家的人一直照顾他,给他养老,这街坊邻居都看得着!”
“他走得早,也没时间立遗嘱,你就真觉得他会把那麽大的地界都留给你?未免太异想天开。”
说是陆祈安在乱想,但舅舅明显看着比上次见面要焦躁一些。
几句话就要摸下脸。
再看向他时,硬逼着自己语气放缓一些:
“祁安,你也长大了,而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吃的,用的,不比我们这些人要好嘛?”
“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外公在天上看着肯定也觉得欣慰。”
“都到这一步了,你何必还要计较他留下来的东西呢?”
他好言相劝,陆祁安依旧没多的反应。
只是告诉他:“东西是留给我的,那就是外公的意思。”
顿了下又说:“既然你已经习惯了要当孝子,不如一直习惯下去,表面功夫做惯了,也可以给自己省点麻烦。”
陆祁安在“当孝子”三个字刻意停顿了几秒。
再加上他後边,听在人耳朵里就有点讽刺。
舅舅先是一愣。
再也绷不住,盯着他说:“什麽叫作表面功夫?你来我们家住过一天吗就说这种话?”
“你还有良心嘛?”
陆祁安从来都没有良心。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心。
唯一能担得起“在乎”二字的,其中一个人还已经去世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跟对面这个男人胡扯。
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几乎是同时身後的人就冷笑一声,像是再也不想装了:
“你果然跟你那个妈一样,全都是他妈的见钱眼开的主。”
陆祁安动作没有停一下,继续往外走。
直到後边的人又说:
“都是以色侍人,你还真是比你妈高级。”
“不过看你上次带来的那个男人,啧啧啧,还真是看不出来。”
陆祁安站定了。
回头,静静看着他。
舅舅也看他,一双眼睛眯成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