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律夏:“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哪来这麽多时间,做出类似‘世界土豆日一起去吃薯条’这种仪式感过剩的举动?”
罗乐单手撑在桌上说:“只要我不在深山老林里追逃犯丶不在连环杀人案里值72小时通宵班,只要我能闭眼睡上两小时,总能挤出一小时见你。”
“……”
“第二个问题是什麽?”罗乐见陶律夏陷入一团沉默,主动凑了上去。
“联合国日跟情侣有半点关系?”
“庆祝我们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绑定成功。”
陶律夏提高声量:“你这手法,跟高中男生哄女朋友有区别吗?!”
“我可没兴趣哄女生。”罗乐从背後环住他,低声说:“我只想哄我的——高中男生。”
“……”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忽然响了,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这三周我都不在,您不用准备餐食,简单打扫下就好,露台那边也可以不用管。”陶律夏交代完,看了眼客厅方向,“我哥哥。”
那女人的目光在罗乐身上停了一下,亲切地笑了。
“我家的保洁阿姨,叫郭慧。”陶律夏同罗乐介绍完,指了指露台方向:“去那边坐一会儿?”
露台打理得清爽雅致,靠近外墙的位置,并排放着两个矩形的透明玻璃箱。
箱内铺着厚厚的沙质土壤,上面栽着形态各异的仙人球。眼下正逢花期,有十几株冒出了鲜艳的小花。
罗乐靠近那些或灰或绿丶头顶开花的小刺球,他嗅了两下,皱着鼻子嘟囔:“你是不是偷偷给它们喷香薰了?怎麽一股甜味儿?”
——给仙人球喷香薰?这是什麽脑袋才能想出来的操作?能开出花的脑袋吧。
陶律夏心头轻笑,仿佛看见一只浑身带刺的人形仙人球,头顶上冒出了一朵柔软的小甜花。
他走过去,在对方肩侧站定,声音温软:“为了吸引昆虫,植物会释放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有些闻起来是甜的。”
“你没见过仙人球开花吗?”陶律夏问。
“没见过这麽一堆铁疙瘩集体开小甜花,还五颜六色的。”罗乐直起身,顺手戳了戳其中一颗。
“品种不同,晚上再来看,有些会在夜里开。”陶律夏垂眸笑了笑,俯身在罗乐脸颊上亲了一下,“你好奇的样子,好可爱。”
说罢,他转身朝客厅方向走去,“西瓜怎麽吃?切小块可以吗?”
“好……”
端着盘子回来时,罗乐正站在露台门边,逆光中他的样子像叠了一层夏日滤镜,明亮热烈。
花期短暂,夏天也短暂,但能同和他一起度过,好像就不算虚度……
罗乐被陶律夏盯得头皮发麻,走近一步,叉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擡头瞪了一眼:“你老盯着我干嘛?”
陶律夏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还看?”罗乐咽下西瓜警告道,“你没见过帅哥吃西瓜?”
陶律夏慢条斯理地把盘子放下,语气淡淡:“没见过,也没试过和帅哥一起吃西瓜,感谢你把一个普通下午拉升到了「可存档」的程度。”
话音刚落,罗乐啪地关上门,两步上前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你怎麽回事?又用这种直白又诚恳的语气搞我是吧?”
“只是陈述事实……”陶律夏被他抱得晃了一下,低声抗议,“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罗乐哼笑一声,抱得更紧了,“你刚刚不是挺会亲?还会夸人可爱?帅哥?什麽帅哥!叫哥!”
陶律夏轻轻喘了口气,声线低了一点:“哥……”
“太敷衍了!”罗乐手臂一伸,又把人往上一擡,“再说一遍,带感情的。”
陶律夏下身被他圈得紧紧的,动也动不了,只能勾着他的脖子附身贴近:“……哥哥,快放我下来。”
尾音软糯又黏人,罗乐一时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求饶还是撩火,他被这一声叫得呼吸一滞,没再说话,抱着人坐回椅子上。
电扇低低地转着,掀起窗帘一角,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陶律夏坐在他腿上,没躲没闪,反而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又顺着往上凑,唇瓣轻巧地擦过嘴角,最後落进一个温热绵长的吻里。
“全世界的甜花扎堆儿,也没你甜。”话一出口,罗乐自己都傻了眼……他嘴里怎麽能冒出这种齁到掉牙的句子!
他甚至産生了短暂的羞耻性眩晕。
陶律夏感受到他整个人那一瞬的“顿感”,轻轻往他肩上倚了倚:“语言反常有时是环境刺激诱发的情绪産物,不用紧张,不会永久损伤你的猛男本色。”
“你闭嘴!”罗乐低哑着嗓子,他收紧了搂着人的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鼻尖贴上对方的鬓角,低声问——
“真要给我写信?”
“嗯……”陶律夏偏过头,唇瓣点在他锁骨上,细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