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半夜,随影找过来了。他将烂醉如泥的岑安拖到一座包厢,对贺韶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贺韶才不受这委屈,跳起来跟随影对骂。
岑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去洗手间吐一会儿。”
岑安穿过一座高饱和度色彩的长廊,朝後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洗手间也是空的。他走进去,隔间门刚一关,电闸突然被拉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听到了急促但极轻的脚步声。
屏息几秒,岑安猛地摔开门,手里握着从置物架上拆下来的铁棍,照着门外黑影一顿猛砸。黑影一愣,惊觉被骗,迅速往後闪去,肩膀已经挨了两下。
黑暗中,他看到岑安戴着一副夜视镜,视线准确无误地投在他脸上——幸亏带了面具。
“跟我多久了,或者说,几天了?”岑安出声道,“谁派你来的?”
黑影撒腿就跑,岑安却不依不饶,身手也有两下子。打斗间,黑影被岑安夺了身上佩刀,他急着脱身,朝岑安撒了一把粉末,转身便不见了。
岑安追出去,廊道灯光诡异地忽闪着,短暂思考几秒,放弃了追逐。
他看着佩刀上的闪电标志,陷入了沉默。
这人暗暗跟了他很久了,不像是来害他的,刚才的交手中,那人明明有很多机会给他一击,却只守不攻。
疑惑间,面前又闪过一个黑影。
“拉尼娜?”岑安一愣,“你怎麽在这里?”
“是我,大哥。”
是灰光。三天前,他给“小女孩”编辑了一条讯息,让灰光给他找一些关于析冰黑客的资料。他不确定那副躯体的人格何时是拉尼娜,何时是灰光,只能等。
“有人在你身边暗中保护,我无法靠近,只能伺机而动。”灰光将一块存储卡交给他。
岑安微微一愣,“这个机会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两天,”灰光说,“那些人在你身边可不止两天。”
“为什麽不把信息直接发送到黑桃A?”
“我技术有限,不敢保证这些信息是否会被拦截,或者替换。”
“辛苦了。”
岑安心事重重地回到包厢,正疑惑里面怎麽那麽安静,一开门,只见贺韶被随影摁在墙上亲。
他尴尬地跟随影对视上了,言简意赅道:“你们继续。我没醉,先回了。”
回到贺韶的“摩天停车场”,他把车停在低层。低层装潢强调工业美,钢筋丶铝梯丶手脚架丶巨型轴承零件等元素颇多。他绕过一座钢丝网,准备乘电梯上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人声。
只不过这一次,他在暗,对方在明。
岑安很快就锁定了那个人的位置,他拿出闪灯照了一下,那人立刻就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哈——”看清那个人的脸後,他笑了,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恨意。
他故意使坏,切断了这一层所有的电源和光源,拔出那把从黑影手里夺来的短刃,紧握在手。
那人渐渐近了,脚步声很轻,很谨慎,与他只隔了一座密集的铁栅门。
哗——
铁栅被拉开的瞬间,岑安的刃尖抵上对方咽喉。
岑安想在那双瞳孔骤然紧缩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然而事情并未如他所料,那双蓝黑色的眼睛如井水无波无澜,还带着一点忧郁。
“江烬。”
江烬无视了逼在咽喉的刀尖,直接扑向他,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住。
“你疯了吗?!”岑安用力推开他,惊骇地看着他的喉咙。虽然他及时收回了刀,江烬的脖颈还是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从中凝出来,像眼泪,一颗一颗的。
江烬不管不顾,再一次扑上来索吻。
岑安愣了几秒,推开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江烬垂着头,胸膛剧烈起伏着,擡起头时,眼里除了闪烁的微光,还多了偏执和倔强。
他第三次吻上来,岑安被亲得呼吸紊乱,大脑缺氧宕机了一样,迟迟无法下达指令。
“别推开我,”他的唇从岑安脸颊擦向耳际,压着声,忍无可忍地吼道,“你别推开我!”
“江烬!”
“你再推一次,我就把你脖子以下都冻住!”
他威胁完,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深深地丶爱不释手地,吻他……
“对不起,岑安,我错了……”他的泪水淌进岑安的颈部,声音沙哑,“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岑安愕然,手里的刀掉到地上。
岑安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轻易原谅的……然而没有来由地,他突然産生了一种宿命之感——放弃这次机会的话,他的刀尖,再也不会对准这个人了。
-----------------------
作者有话说:em是时候研究一下这边的交通规则了[垂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