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时不该走…不该不信你…”
“她为什麽要骗我…给我看那些照片…”
“我看到你抱她…我的心都碎了…”
“後来…後来那戒指…我以为你真的…真的和别人…”
“我等啊…等啊…等得我都要疯了…”
楚萧的手臂牢牢环抱着他颤抖的身体,感受着怀里人滚烫的温度和汹涌的泪水,听着他破碎的倾述。那枚戒指在两人紧密的贴合中硌着彼此的肌肤,冰冷的存在感无比鲜明。
“都过去了…我在…我在…以後…我在…”
每一次重复都伴随着更深的怜惜和无尽的温柔,这不仅仅是一场身体的亲密交融,更是两颗被时间尘封太久丶伤痕累累的灵魂在泪水中冲刷掉所有误会和隔阂,艰难而疼痛地重新粘合在一起,客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种复杂激烈的情感蒸腾得滚烫。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晕和偶尔划过的车灯,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流动的丶模糊的光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又被激烈的心跳和喘息搅动得滚烫。柔软的沙发深陷下去,承受着两人紧密相贴的重量和所有积压了十年的重量。
最初的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过後,节奏并未停歇,反而演变成为一种更深沉丶更磨人的缠绵。顾杰的泪水从未停止,它们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楚萧的颈窝和胸膛,每一滴都滚烫。他的手臂死死环抱着楚萧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抠进对方紧实的背肌,留下浅浅的红痕。
他一边难以自抑地动作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带着浓重哭腔地呢喃。
“楚萧…楚萧…”他反复呼唤着这个名字,“…别走了…别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十年…你怎麽能…让我等那麽久…”
“我以为你恨我…再也不想要我了…”
“看到那戒指…我这里…好疼…”他抓着楚萧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那里心跳狂乱,隔着薄薄的皮肤,撞击着楚萧的掌心。
楚萧没有说话,只是用更深的拥抱和更灼热的亲吻回应他所有的哭诉和控诉。他的吻落在顾杰湿润的眼角,尝到那咸涩的泪水;吻在他汗湿的额头丶颤抖的鼻尖,最後再次覆上那被啃咬得微微红肿的唇,极尽温柔地舔舐安抚,仿佛要吻去他所有的委屈和不安。
楚萧的手臂穿过顾杰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依旧沉浸在泪水中的人稳稳地抱了起来,顾杰惊喘一声,本能地更紧地缠住他,将滚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呜咽着:“别…别放开…”
楚萧抱着他,一步步走向卧室,脚步并不十分稳,两人都有些踉跄,却谁也没有松开对方,沿途撞到了走廊的墙壁,楚萧也没有放开他。
卧室的门虚掩着,被楚萧用肩膀顶开,里面更加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入的极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大床的轮廓。
他将顾杰轻轻放在微凉的床单上,身体随即覆了上去。
空间的转换带来一丝短暂的间隙,却让情感的浪潮更加汹涌地拍打上来,顾杰在昏暗的光线中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贪婪地凝视着上方那张模糊却无比真实的容颜,手指颤抖地抚上楚萧的脸颊丶眉骨丶鼻梁…仿佛要一寸一寸地确认他的存在。
“是真的…”他哽咽着,泪水流得更凶,“不是梦…这次不是梦…”
楚萧捉住他颤抖的手,送到唇边,一根一根地极其珍重地亲吻他的指尖,最後将他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那里同样擂鼓般的心跳,无声地诉说着与他同样汹涌的情感。
接下来的过程,不再是最初那种带着绝望和破坏力的疯狂,而是变成了一种缓慢的丶磨人的丶互相探索和占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迟来的珍惜和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无法餍足的贪婪,仿佛要将错过的十年光阴,在这一夜彻底弥补回来。
顾杰的哭泣始终未曾停歇,但那哭声渐渐从痛苦的宣泄,转变为一种极致的丶承载了太多情感的呜咽。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思念,诉说着委屈,语无伦次,却字字句句都敲在楚萧心上。
楚萧则以更深的吻和更用力的拥抱作为回答,用体温和心跳告诉他:我在,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汗水浸湿了床单,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渐黯淡,东方的天际线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丶朦胧的灰蓝色。
当最後的浪潮席卷而过,将两人彻底淹没时,顾杰发出了一声极其绵长而颤抖的叹息,像是终于卸下了背负了十年的沉重枷锁,整个人彻底脱力,他把瘫软的楚萧抱在怀里,只剩下细微的抽搐和断断续续的抽噎。
寂静重新降临,只剩下两人逐渐平复的喘息和心跳声。
过了许久,楚萧才微微支起身,在极致的昏暗光线下,深深地凝视着抱着他人,顾杰累极了,也哭累了,眼皮沉重地阖着,长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脸上泪痕交错,嘴唇微肿,却透出一种极度宣泄後的脆弱与安宁。
楚萧的目光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他极其轻柔地吻去他睫毛上的泪珠,吻了吻他红肿的眼皮,最後,一个带着无尽怜惜的吻,落在了顾杰汗湿的额头上。
“睡吧。”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就在这里。”
窗外,第一缕真正的晨曦,终于艰难地穿透了都市的尘埃,悄无声息地染亮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