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濯推了推眼镜,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但透着真诚的关切:“复查结果怎麽样?医生怎麽说?”
“挺好的。”祁微接过话,语气平和,“神经功能在慢慢恢复,力量也比以前强多了。医生说坚持复健,以後正常行走没问题,跑跳可能有点困难,但慢慢来,不着急。”他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谈论自己的伤势,不再像最初那样敏感和回避。
“那就好。”池濯点点头,举起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祝你们往後皆是坦途。”
“谢谢。”祁微和时凉异口同声,与他碰杯。
四人聊着近况,聊着生意,聊着未来的计划,气氛融洽。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那个曾经造成巨大伤害的名字——厉言相。
他就像一颗被剔除的毒瘤,已经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不再值得被提及,更不配出现在这个充满祝福的时刻。过去的阴影,就让它彻底留在过去。
酒会过後,傍晚时分,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色。
宾客们陆续散去,庄园渐渐安静下来。祁微显得有些疲惫,长时间的站立和行走对他的身体来说仍是不小的负担。
“累了吧?我们回房间休息。”时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状态,立刻上前,稳稳地扶住他的手臂。
祁微没有逞强,借着时凉的力道,将一部分重量依靠在他身上,两人依偎着,慢慢走向为他们准备的临海蜜月套房。
套房拥有一个巨大的私人露台,直面无边无际的大海。时凉让祁微在露台的躺椅上舒服地坐下,又细心地在他腰後垫了一个软枕。
“这样舒服点吗?”
“嗯。”祁微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时凉为他忙前忙後,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时凉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眼前壮丽的日落。海鸥在天际盘旋,海浪声规律而舒缓,像大自然最动听的催眠曲。
“真好啊。”时凉轻声感叹,将头靠在祁微的肩上,“我们真的结婚了。”
“嗯。”祁微伸手,与他十指紧扣,摩挲着彼此手指上那枚崭新的戒指,“像做梦一样。”
夕阳的馀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融合在一起。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圆满。所有的痛苦丶挣扎丶等待,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背景,衬托出眼前幸福的珍贵。
过了一会儿,时凉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轻笑出声。
“笑什麽?”祁微侧头看他。
“我在想,”时凉擡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以後你要是敢再跟我吵架,我就把你康复时哭鼻子的视频发出去!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祁微的脸瞬间有些发热,那是他康复过程中最狼狈丶最脆弱的时刻,疼痛和挫败感让他一度情绪崩溃,却被时凉偷偷录了下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时凉得意地挑眉,凑过去在他唇上快速啄了一下,“所以,以後要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祁先生?”
祁微看着眼前爱人狡黠灵动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伸手揽住时凉的腰,将他带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这是一个缠绵而深入的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和夕阳的温暖,诉说着无尽的爱意与归属。
“好,都听你的。”吻毕,祁微抵着时凉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宠溺,“我的祁太太。”
夜幕渐渐降临,繁星开始在天幕上闪烁。露台的灯光亮起,昏黄而温馨。
时凉扶着祁微站起身:“走吧,进去吧,晚上海风凉,你不能再感冒了。”
“好。”
两人相携着走进温暖的套房。门轻轻关上,将一室的温馨与爱意锁住,也将所有的幸福,稳稳地安置在了彼此的未来里。
海依旧在轻声吟唱,仿佛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爱人,献上永恒的祝福。他们的故事,翻过了最惊心动魄的篇章,迎来了细水长流的平凡与幸福。而这份幸福,因为他们共同走过的荆棘之路,而显得愈发璀璨和坚固。往後馀生,岁月静好,彼此即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