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得了空注意到这边,见着地上渔夫的尸体,震惊道:“萧广。”
萧怀远被这一声叫得回过神来,手腕处蓦地多了一道红痕,屠夫跪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认错。
周灵收了弹弓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一股疼痛后知后觉攀上来,摸了摸瞬间肿起来一大片的手腕,萧怀远抱怨道:“搞这么重的东西做什么?”
周灵不与他多言,萧衡和萧怀远左右牵制住了宾客,来回混战间,她意图溜走。
“来人!”她的动作叫刘思源看到,后者急急忙忙吼了一声,瞬间又是一排的黑衣人在她面前。
这些人训练有素,与宾客不同,想来这才是刘思源的手段。而他先前之所以不指派出来,是因不清楚萧衡与萧怀远的实力。
周灵微不可查地后退了一步,左右萧衡与萧怀远将那群人打晕了过去,除了渔夫无人死亡。
噌的一声,黑衣人齐齐从腰侧里抽出短刀。黑布蒙面,悍刃寒光。萧怀远分神往这里看了一眼,惊骇道:“小心!”
萧衡说只要出去秦升秦落就在外面。周灵躲过向她冲来的第一人,大门在右手边的不远处,眼见着越来越近,背后的脚步声也越愈加密集。周灵止不住的心怦怦跳,反手摸到弹弓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有两人从身后蹿出,周灵不自觉仰头,恰好落在他们的阴影下。
萧衡与萧怀远对视一眼,就着来了的秦升秦落,一齐向中间夹击。
刘思源这才慌了,狠狠捶了下红木扶手,呲牙咧嘴道:“人呢?人呢?人去哪儿了?你们也上!去!”
侍女小厮早就惊慌失措,宁愿躲在角落抱头蹲着也不愿意出来,宾客被打晕,另外一批与萧衡他们在混战,此刻身边还真的没有一个称心的人手。
刘思源烦躁,目光忽然瞥向那边的阿尔图,登时换上了一副笑脸:“阿尔图将军,我有意与你合作,只是他们今日贸然搅乱我们。这样吧,如果你替我收拾了他们,我便替你查清剩下粮车的去路,再赠你五十辆粮车,如何?”
阿尔图不为所动。
“实不相瞒,他们这样厉害是我没想到的。我刘思远不是吃素的主,但现在确实是没办法,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等将他们拿下,我自有人手安排。您看如何?”
阿尔图抹了把脸,过嘴唇时一道血痕惊现,蜿蜒至耳下。他咬破了指尖,从嘴角到耳边用血划了完整一条血迹,随后手一抖,三个绿耳坠叮当一声响。
刘思源心跳忽然无比剧烈,而后听到阿尔图用一种无比薄情的目光说:
“杀。
刀刃
刘思源控制不住地整个人栽倒下去,颤巍巍的声调再不复先前的目中无人:“阿尔图将军、阿尔图将军,你不能这样,我有心与你合作,我们是一起的,他们是来搅乱我们的。”
他的心里简直要恨死周灵一行人,要不是他们牵制住了他的死士和宾客,他也不至于一个人面对阿尔图;还有那群该死的,这时候来了吗?或者是不知道躲到哪里不出来。
阿尔图的三个部下分散去捉了一些侍女小厮,恨刘思源方才叫他们那么难堪,因而恨屋及屋,杀红了眼,霎时间角落的血溅了满墙。
看到这一幕,周灵不受控制地后退。血,又是那么多的血,鲜红滚烫,但人从此没了生机。
墙角有灰,浓稠的血沾上去,滑落时留下一片褐色的痕迹。他们的生命也就化作这褐色的一团,在灰尘中挣扎,最后不可避免地落下。她不想看到这个,她不想看到这个,那些死掉的侍女小厮,一个一个堆起来,他们先被捅死,而后又被毫不留情扔在一边,伤口挤着伤口,一张恐惧的脸对面是另一张恐惧的脸。
当年爹娘两个也是这样子,面对面,眼睛瞪着眼睛,舍不得闭上,痛苦尽收周灵的眼底。
她不要看,她不想看,她不能看。她一看到这些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父母是如何惨死的,如何告诉她要活下去,而她现在站在这里,再一次看着生命如轻飘飘的草芥。
周灵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失去了知觉般。跑。要跑。不管什么,反正不能在这里。她站在无人的角落,两方打得正酣。她顾不得那么多,也没有时间谴责自己见着那群侍女小厮被杀害的惨样够不够同情,总之要走。
然而,她的脚却像在地上生根了似的,好不容易稍稍往后退一步,上半身没跟着转过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别动。”
肩膀被扶住,一股浓烈的气息包围住了她,如同胶粘的红泥,而她的后腰,被抵上了一把尖刀。
“他们好难缠,怎么这么给他卖命?”萧怀远道,一边随手将两个死士丢到一边。
“在外不可随意杀人。”萧衡再次提醒。他与萧怀远背对背,死士已经解决了一大片,只剩着三四个犹豫不决要不要上前。
“知道了。”他再次挺身向前,被他越过去的个死士定定站在原地,紧闭双眼,动也不敢动。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其中一人微微抬眼,一记手刀从后颈劈下,登时便失去了意识。
“好了。”萧怀远道,随后就是要去找刘思源,然而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禁疑惑,随口问迎面而来的秦升:“他人呢?”
“他……”
“在这!”秦落的声音。
二人向后看去。
大殿被分为前后两侧。周灵,阿尔图以及他的部下在一侧,另一侧是秦升秦落,萧衡与萧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