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想起来:“一直没问,你的那个吊坠是哪里来的?”
红杏回想:“李鬼给的,不知道哪里来。”
周灵迟疑:“他真的叫李鬼?”
“不知道,反正最后人不人鬼不鬼。”
红杏问她:“你会走吗?”
周灵点头:“会。”
红杏又看向萧衡,犹豫半晌还是道:“他呢?”
“如果他恨,他不会走,但恨是没有意义的。”
红杏低声道:“我也不想恨了。”
周灵将它额前的发丝轻轻拢好,对着她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那就好好活。”
红杏想了又想,还是道:“其实,我还是有点恨你又抛下我,那个时候。但是我知道你没办法,所以就恨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够。”
周灵总有一日会面对起那个时候,她想问:“林姝”刚两个字,再没办法开下面的口。
“她带我到她的房间,我躲在武器墙里,她拿了一把长矛就冲了出去。打斗太厉害了,后来武器墙被发现,我也被发现了。”
“之后跟着我吧。”
红杏仰头,这样与周灵上下看着对方:“保证永远不抛下我?”
周灵碰了下她的额头,发出轻轻的一声:“永远。”
“你是不是很少说永远?说给我了。”
“嗯,说给你的,如果你愿意永远跟着我。”
“那我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齐皇后一觉醒来,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连忙查看自己身上,发现穿戴整齐,只是浑身酸软,提不起劲,随随便便动一下,头痛得似乎要晕过去。
小山连忙去扶,齐皇后顺了几口气,指着边上的人问:“她是谁?”
那人立刻跪下磕了个头:“皇后娘娘,奴才小河。”
小山道:“她是奴才的朋友,被太子殿下叫来一同侍奉您。”
“萧衡叫你来的?”听见萧衡,齐皇后微微镇定了下,然而一动还是止不住地无力,被小河眼疾手快地扶住另一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真的是,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叫一下本宫。萧衡现在在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小河低着头不敢看她:“现在是卯时,您睡了三天,太子殿下刚刚醒来,正在养伤。”
“什么?”齐皇后一惊,想起最后发生的事情,萧衡从她这里拿走了那个圣旨,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顿时抓住了小河的手,长长的尖利的指甲戳着她的皮肉:“萧衡呢?他继位了吗?”
“太子殿下他”小河手臂生疼,一句话被迫断开。齐皇后心里着急更是用力,两方这样胶着,直到小山一把掀开了齐皇后的手,后者跌坐在地,头上的发饰珠钗散落一地,花容失色。
“你敢推我?你这狗奴才敢推我?来人!”
“不会有人了。”小山冷冷道:“您之前不就被王爷禁足在这里了吗?多一个人来,您应该高兴。我回答您的问题吧。太子殿下在宴会受伤,您昏睡的这段期间他也一直不醒。好在最后醒过来了,肃清王爷余党,没杀任何一个人。王爷曾经问我是哪里的人,我也一直没告诉您,我是令安轩大火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那个人,反正死了多少人你们本来就不知道,少了我一个也不会被发现。太子殿下一问小河是令安轩曾经的侍女,便叫她来长行宫陪我。”
这么长一串把齐皇后听得都有些愣,小山迟迟不说她最关心的部分,就是狼狈至极,她还是问:“萧衡呢?他继位了没?”
“他活着,您应当为他高兴,而不是问他到底有没有继位。并且他说他之后应当不会来长行宫看您了。这里不是长行宫,这里是朝露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齐皇后眼神霎时变得凶狠:“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我是他的母亲!他是皇帝,我是皇帝的母亲!”
“皇后娘娘。”小山仍旧冷冰冰:“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太子殿下没有继位,继位的是二殿下,太子殿下亲口宣布的。”
“萧广?!!为什么?!!圣旨上写着的是萧衡,是萧衡!!不是萧广!!”
多年心血一朝坍塌,最得意的儿子与她的意愿背道而驰,齐皇后面上血色尽失,再不复先前的端庄,已经是一种近乎撒泼的尖利。
“我不知道圣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但这是太子殿下亲口说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齐丞相也在,当下并无任何一人反对。”
谁会反对,谁敢反对?皇室本就在她手下青黄不接,除了萧衡和萧怀远剩下的都是毛头小子。萧义景死了,萧衡又有圣旨,谁会怀疑他手上东西的真实性?
这就是他的儿子,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心血。皇帝自以为瞒过了萧义景,她也自以为瞒过了萧义景,但萧衡竟然将这些东西白白送出去,把她和皇帝的心血这样白白地送给她的儿子!!
齐皇后再也支撑不住,气急攻心,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随后晕了过去。
小河担忧:“她没事吧?”
小山摇摇头:“不会,应当只是接受不了。”想到什么,问小河:“你从王爷手底下回来,还想走吗?”
小河扭捏:“其实王爷对我还算不错,并不严苛,只是经常会问一些珍妃娘娘的问题。”
提起珍妃,两个人皆是一阵沉默。
小河:“小山,你知道吗?那么多年令安轩不许外人进来,是陛下的命令。”
小山冷哼:“宫里的人都是冷心冷肺的东西。”说罢看了眼齐皇后,没好气道:“你都不知道太子殿下来的那天,他们吵架吵得有多凶,仇人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