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做干细胞芯片,但最难克服的是细胞的死亡和叠代不够快,我看他这个有点意思。”
“你说凭着我们调教出一个基于干细胞芯片运行的模型,可不可以进入极初甚至分些股份呢?”
“想得美。”眼镜男人说道,“你忘记伦理限制了?”
“我们可以设置两套处理器,一套是现在行业里普遍使用的,另一套我们把它自带这个快干细胞芯片修复好,让它运行起来,两套交替使用。你看他自己也是这样运行的,干细胞没连接好,基本上他还是用的矽芯片,过载的时候细胞芯片会被动激活开始运行。”
陈简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恍然大悟,怪不得阿洛有时候陷入思考很久後回答出的问题显得很丝滑人性化,是因为啓动了细胞芯片。这倒真有点阿尔吉侬的花束的意味。
突然陈简发现他们在一条小巷子里,天似乎刚刚黑,或者是因为下雨傍晚提前进入黑夜。
迎面走来一个撑着黑伞的人,走近了,才看清他的脸,伞下露出他胡子拉碴的下颌线,再往上就是疲惫无神的双眼。
“陈简?”落笔看着这个狼狈落魄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然後想走上前,却发现这个虚影穿过了他的身体。
“发生了什麽?陈简。”落笔看向身旁的陈简问道,他的眼里有藏不住的心痛。
陈简只是叹了口气,示意跟上撑伞的黑衣陈简。
他们看着他走进了一栋居民楼,就在一楼的门前,他停下了,敲了一下门。
落笔清楚的看见开门的就是买走机器人络的那个青年。
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後换上了不耐烦,他没有把门全部打开,而是探出一点头说道:“你怎麽找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想来这里,但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只能想方设法找到你。”
“大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那个机器人我已经拆解了,拆了你听见没有,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我不信!你为什麽会拆他,就算你拆了他,模型还在吧。”
“说了多少遍了,模型也被删了!”
“呵呵呵,你要说机器拆了我倒有点信,你说模型也删了,我现在一点都不信了!”陈简慌忙说道,“你要多少钱,多少钱都可以,我买回来。”
那青年打量了一下陈简,满眼不屑,他说道:“一个亿,你有没有,没有就免谈。”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陈简愣了一会,拉住门:“虽然我现在没有,但现在我身上还有十来万,先给你,後面的以後给你怎麽样。”
“呵,真是个疯子。”那青年又道,“但我不是傻子,你有多少都没用,删了就是删了!”说着就要关门。
陈简见状只能粗糙地往里挤。
“你做什麽?!你去哪,你别乱闯,我要报警了!”那青年跟着他後面又拽又喊。
一扇门里走出来个戴眼镜的男人,陈简见了他,立马往那扇门里去。
“拦住这个疯子!”青年喊道。
眼镜男人才伸出手,就被他推倒到一边,闯进了屋子。
但摆在陈简面前的却是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他对这些零件太熟悉了,那只是阿洛的脚,那只是他的手,还有头。
他扑到地上,捡起机器人的残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说了已经拆了。”那青年说道,并且指了指电脑,“电脑上也删差不多了,你自己看。”
陈简眼圈通红,他突然暴起,一拳打在那个青年脸上,那青年被打懵了,还是那个眼镜男人见状,一把揪住陈简就是一拳朝他招呼上去。顿时,嘴角流下一丝鲜血,陈简踉跄着摔在地上,那青年被打了哪里肯吃亏,一脚踹上去。陈简只感到眼前一黑再也站不起来。
他被丢出屋子,那青年进屋之前骂道:“你再敢来,我就报警!”
陈简躺在雨水里,万念俱灰,眼泪和鲜血从他脸上留下来。
落笔跪在他面前,握紧了拳头,身旁的陈简蹲下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这种时候真不知道他们谁更该被安慰。
紧接着世界陷入黑暗,声音和画面都消失了。
过了一会他们头顶上十来米的地方开始亮起一点昏黄的微光,像油纸蒙住的蜡烛。那光一熄一亮,竟然很有规律,这让人想到跳动的心脏。
那点光越来越亮,最後照出了他周围物体的形状,这竟是一颗非常大的蛋,高度有一人高,而那点亮光是在蛋壳里的,像极了正在孵化的胎心。
大厅里亮起较柔和的白光,他们头顶上的巨蛋突然破了壳,而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人,陈简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惶恐地转向落笔,那张脸和落笔的脸一模一样。
落笔深蹙着眉,好像在调用大脑里的数据,想要分析出这是怎麽回事。
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浅灰色的眸子里空洞无一物。
这时候,陈简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间大型实验室,来往的人群行色匆匆,而头顶上的人,不着片履,双手交叠在胸前,好像在等待什麽指令。
“我试了一晚上,要把之前的数据删除,以免污染新数据,但都不行,我不知道他那些数据都存在哪里的。”说话的是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工作人员,“今天我来看,你说怎麽的,我居然找不到那些数据了,而且它自己分化出一套隔离盘,我用什麽方式都破解不了。”
“对整个系统有没有影响?”一个没有穿工作服的人抱着手问道,看起来他是官大一级的领导。陈简仔细看,这不就是那个眼镜男人吗?
“目前没有看出有什麽影响。”
“那就运行,交付给客户。”
“这里是极初。”陈简注意到墙上酷似太极的符号,那是极初公司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