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如果实验室戒备森严,还有几重密码要怎麽应付,那他依旧找通风孔爬进去。
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实验室并没有门禁,他见有人从里面出来便走进去,和他错身的人看了他一眼,突然停住,问他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杨博士的助手。”陈简说道。
“杨博士的助手不是个小莫吗?”那人疑惑道。
“我是新助手,我叫成回。”
那人看了他好几眼,但突然有人叫他,他就没工夫追究,出去了。陈简见实验室还没有人来,便在一旁置物架上找了个口罩戴上。
他在实验室里溜达了十来分钟,没发现这里有什麽奇怪的研究物品,可能因为这个基地才建成,所有研究都还没转移到这里,所以这里只算个空壳,没有实质内容,这就是为什麽没装门禁。
他害怕一会杨博士来了和范霜谈话会把他这个陌生人支开,于是看好了一个藏身处,水槽下面的柜子,先躲进了里面。
过了一会,陈简听到有人进来了,一个女声说道:“杨博士,您看看实验室还需要些什麽设备,我们先去采购。”不是范霜的声音。
一个男声回答道:“就照K城的标准布置吧,最重要的是要有人。”
“也是,现在我们缺的就是人才。”
他们闲聊了一会,然後又有人进来了,陈简一听声音就听出了是范霜。
范霜没有任何寒暄的话,直接问道:“杨博士,我们的世界不用再牺牲无辜的人了吧。”
“如果牺牲,那他应该也不算无辜。”男人说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的事业就是要在阻止世界走向自毁,如果一定还要牺牲他,那我们有什麽存在的必要。”范霜急切的说道。
“我们的産生也是人类发展的一部分呀。”男人说。
陈简觉得他们在打哑谜,他一句都没听懂。
接着范霜说:“我的底线就是不能让他再搭进去。”
“你着急什麽,我没说要他怎麽样,其实现在只要ASI不出现,破坏现有平衡,我们是可以掌控局势的。”杨博士说道,“不能让他的神经元再次进化了。”
“为什麽这麽多年都好好的,突然他开始出现觉醒迹象?”范霜说。
“这是文明的诅咒,你在做一个梦的时,什麽情况下会知道自己在做梦?”
“非常离谱,不符合逻辑经验的时候,我会怀疑是不是在梦中。但有时候做梦会飞我也不会觉得不合逻辑。”
“人在梦中,负责逻辑判断,自我觉察思考的前额叶处于抑制状态,但如果在梦中前额叶也保持活跃,那我们就能觉知梦中的所有事物并且控制梦中的一切。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梦境,那AGI的实现可能就是打开前额叶的开关。”
“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人类要生存下去,我的朋友也要活着。”
“每个人做好该做的,然後把审判的交给存在本身吧。”杨博士道。
他们沉默了一会,范霜又说道:“那现在你们对他有什麽计划?”
“送他到隔离室,尽量关闭他的五感,别让他接触外界。”杨博士说道。
“可这样也很残忍。”范霜说。
“那你有其他办法吗?”杨博士说完,范霜没有再说话,男声继续道:“我一会会把这个措施提交给上校,你可以选择不再参与。”
陈简听见有人走出去的脚步声,应该是范霜出去了。
“就只要送到隔离室吗?”过了好一会,刚才那个女声问道。
杨博士叹了口气说:“当然没有那麽简单,他的危害性比那些孩子大多了,我们药剂的剂量要加大。”
“可陈简毕竟是个有思想的成年人了……不好意思我说的是A0002号,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陈简听到自己的名字,心脏一阵狂跳,再听到自己像个试验品一样被编号代替,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舌头传来一阵臭氧混合着阿司匹林的味道,他的联觉突然恢复了。但他注意不到这些了,他的大脑飞快旋转着,他现在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他们马上要给他打个什麽药了,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麽药,但通过他们的对话知道那肯定不是好东西。他必须马上逃出这里。
厕所里那个男的几个小时後醒来也会报告情况,这里会变成戒备森严的牢笼,他逃走的希望会变得更渺茫。
他看了看手表,没有信息传来,房间里应该还没有人进去。
不能再回房间了,他立马传讯息给小珠:想办法逃出来与我汇合。
杨博士和他的助理又对实验室布局比划谈论了很久才离开实验室。陈简小心翼翼从水槽底下钻出来,见里面没人立马走了出去。
他到了一楼,居然看见范霜迎面走来,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但范霜根本没看他,径直上了楼。
松了口气的陈简意识到是因为自己戴了口罩,而范霜又急着去办别的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立马往门外走,穿过无人的街道,翻过一座高墙,见离那栋建筑物越来越远後,他喘息着靠在一处无人的巷子的墙边。在手表上发了个定位给小珠,看见它在地图上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放心了。
他把手放下,突然有个硬物抵在了他的太阳xue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