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原因,我就是知道。”
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
在他到了这噬魔渊,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眼,亦或是在体内感受到她的灵息的那一瞬间……
记不清了。
玉姜如何、玉姜会待他如何,他不想从旁人口中得知。
他只信他所看到的。
“仙君,如此意气用事的话,竟也能从你口中听到?但你可知,很久之前,她和那位沈仙师执剑游历,彼此信任,那才叫令人称羡。”
“而你就不一样了,你只是她一时兴起才留在身边的。和她养过的那只狐狸,没有区别。”
这话倒是有几分耳熟。
云述与母亲四处漂泊躲避沈于麟追杀之时,曾听沈于麟的手下人说过。
那两人谈笑时,将母亲与沈于麟的过去贬损得毫无意义,说她不过是沈于麟的一段风流孽债,与过去那些女人别无二致,竟还敢妄想做仙师的妻子,怎么不想想她自己是妖。
仙师与妖,毫无可能。
昔日待他极好的父亲,与如今这些人口中的模样截然不同。那时云述以为,定是有人故意离间,父亲绝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直到他再见到阔别已久的生父。
沈于麟长剑在手,声音全然不似曾经那般和蔼亲切,道:“狐女欺我,难道还要阻我前程?至于你……本就不该生于世间。你我父子缘分,早该结束了。”
云述此生受下的第一剑,来自于自己的生身父亲。
摧骨之痛,死生难忘。
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虽已过去多年,云述还是起了杀心。
只不过不是对玉姜。
是对这只信口胡诌的妖。
这妖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明白此人不会轻易动摇,只会对它不利,才慌忙改了说辞。
“仙君!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云述唇边泛起冷笑:“但杀了你,我痛快。”
他痛苦、无助,不知该去何处。
浮月山短暂地收容他,他便安心留下,拜师还恩。他习惯将恩情都还清,这样以后各走一方之时也免了许多牵挂。
故而玉姜受伤时,他毫不犹豫地将才恢复不久的灵力相赠。时刻做好辞别的准备,就不会与人生了嫌隙,也不会惹人生厌。
直到今日,他才从这些宽泛的道理之中,隐隐摘出了几分私心。
要他与玉姜往后再无关系……
他做不到了。
它慌了神,终于明白自己这是惹了一个疯子,忙道:“我知道出噬魔渊的方法!我知道!只要仙君肯留我一命,我定坦言相告。”
玉姜这一觉睡得沉,再醒时已经是次日的正午,细碎的日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斜斜地落在她的身上,晃得她一时没能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