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令嘉轻声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的,燃着清淡的檀香。
自那夜后,贺家兄妹便换了住处,那少年的尸体也不翼而飞,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离闭着眼,无力靠坐在床头,青丝披散着,显得一张小脸更加苍白消瘦,不见一点生气。
许令嘉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方才外面的话,你都听到了?”
见床边散落着许多书籍纸张,近旁的椅子也挪开了,许令嘉只好寻了个远远的位子坐下。
阿离闻声睁开眼,眸色浅淡,嘴唇也没多少血色。
许令嘉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着急不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得这样了?”
她今日一早去了长明殿跪经,出来时才听明释大师说,贺家小姐病了好些天,一直不见好。
她吓了一大跳,知道贺家兄妹自己便是大夫,便连忙命人将马车上剩的半箱药材搬到阿离院中。
许令嘉摸摸鼻子,从前她对厉嬷嬷这种无论走到何处都要带上满满一箱药的做法嗤之以鼻,现下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
阿离却仍是那副恹恹的样子,皮肤在惨淡的日光下几乎呈透明。
许令嘉也不觉尴尬,主动找话:“瞧你像是感染了风寒,我让人搬了半箱药材放到你院里了,里面什么药都有,叫你兄长从那里面拿药去煎吧。”
话音刚落,她看见阿离低垂的眼睫抖动了几下,交叠在被子上的手倏然抓紧。
许令嘉一下子住了嘴。
方才贺公子那模样,分明是兄妹俩吵架了,自己还没眼色地提起他。
屋里再一次静下来,许令嘉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左右看了看,见桌上放着一只药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
她摸了摸碗沿,温度正好。
“这是你要喝的药吗?我端给你?”
阿离却摇摇头,神色疲惫,说了今日第一句话:“烫,再放一会儿吧。”
许令嘉悻悻放下,终于忍不住:“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你兄长都怪怪的。”
“咳咳咳——”阿离猛地用帕子捂住嘴,趴在床边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胛上下起伏,仿佛稍一触碰就会折断。
许令嘉想要靠近给她顺顺气,阿离却连连摆手,神情痛苦:“我没事,你别过来。”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许令嘉满心满腹的疑惑,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忍再问。
“咳咳咳……”
阿离几乎要将眼泪咳出来,伏在床上缓了许久。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不在意地收回手,看向一旁的许令嘉:“在屋里闷了这么多日,人都要憋坏了……这几日寺里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许令嘉“啊”了一声,话题转得太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见阿离神态不似玩笑,便凝眉想了起来:“有……是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