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抢她我要她做晋王妃。
即使告诫自己许多次,此生此世只为求她平安喜乐丶得偿所愿,可当真被她舍弃时,晋王心里仍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
像无声地吞针,内里一片血肉模糊,她却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只惦记此世的谢玄览。
毕竟这一世的谢三与她两情相悦,温存体贴,岂是梦里那个混账自己能比得上?
失望中又隐隐懊悔:也许一开始就不该让她猜穿身份,不该妄想她的偏爱。她怜惜的是病弱的晋王,不是前世害她郁郁寡欢丶背信弃义的罪魁祸首。
这短短的片刻,两人心里各自念头疯长。
从萤生怕他听不明白,又说道:“你所见所知比他多,对我的了解也远超过他,你若想取代他,并非是件难事。但你如今是晋王,是宗亲勋贵,自有大好前途,三郎拥有的却很少,若是我此时背弃他,他大概只剩一条死路了。殿下,纵然知道了你是谁,在我心里三郎也是活生生存在着的。”
感受到她维护谢玄览的坚定态度,晋王渐渐死了心,不再寄希望于争取她的怜惜。
他试图修补彼此之间的猜忌,想要重新获取她的信任,于是出言转圜说:“我从未想过从他身边夺走你,也从未想过要害他,我是真心盼着你们好。”
这当然是一句谎话。
也许一开始,他的确抱着如此愿景,可後来知她对自己动情,与她有意无意地亲近,如花美眷爱不释手,他的初衷早就变了。
凭什麽他失落的珍宝,被别人捡了去,他还要大度放手,含笑祝福?
明明他比谢三更懂得珍惜,会待她更好。
心里的杂念翻来覆去,一时是灭顶的失落,一时又变作隐藏杀机的果决。
但他外表看上去很真挚,握着从萤的手,信誓旦旦让她放心:
“今早朝会上,英王和王家人已亮明了所有底牌,也没能给谢三定罪。我手里有韩中丞的把柄,他不敢明着帮英王,现在只要等宣至渊入京,有他作证,又有谢三血书的《陈事表》,他在西州定能转危为安。”
从萤松了半口气,仍有半口气提着:“宣至渊是宣驸马的族叔,若宣氏想王谢相争夺回西州统兵权,宣至渊未必会帮三郎说话。”
晋王说:“谢三对他有救命之恩,又遭他旧僚暗算,有恩有愧,宣至渊不会害他。”
从萤道:“还有一个人,他尚未对此事表态,却至关重要。”
晋王略一沉吟便了然:“你是说陛下?”
从萤点点头。
凤啓帝对谢玄览的态度十分矛盾,一方面知道他是把锋利的刀,无论对付西鞑还是英王,都十分趁手好用,另一方面又忌惮他姓谢,怕他在西州积攒的威势会令谢相如虎添翼,哪天挥师云京,万一真能让皇位易了主。
“飞鸟尽而良弓藏,王兆深死了,陛下还敢留三郎吗?”
依据晋王的了解,谢三绝非是坐以待毙之人,在凤啓帝有所表露之前,他一定能掀起更大的乱子。
但晋王打算在从萤面前充一回好人,他说:“你放心,陛下面前,我自会为他周旋。”
猜到他是梦里的三郎後,从萤反而不敢对他全然放心。
一个人若是回到过去的自己,必然会利用已知为自己谋划,可是若成为另一个人,与从前的自己形成了竞争,他会怎麽选,从萤不敢赌。
她心里的枷锁虽然轻了,对远在西州的谢玄览的担忧却更重了。
她心事重重,勾着晋王的袖角靠近,从他身後抱住他,侧脸轻轻贴在他背上,温声说道:
“这件事情有些太匪夷所思了,我一时也不知该怎麽做才好,既想保全他,又怕伤你的心……我们先不提这个好不好?只当我全然不知,等过去眼前的难关,三郎从西州回来,咱们三个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件事,我想三郎会很高兴的,他会视你为兄长。”
兄长?
晋王心里一阵热一阵凉,最後都化作无声的冷笑。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谢玄览会怎麽做,若真有风平浪静的一天,只怕两人更要争个你死我活。
但他没有此时给从萤再添烦恼,顺着她温柔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
送走了从萤,晋王转身去寻宣德长公主。
自从他将从萤送走後,长公主忽然变得不爱管这闲事了,每日只在府里看花逗鸟,偶尔让张医正给她诊个平安脉。
大半个月不见,她将自己养得珠圆玉润丶容光焕发,和病骨支离的晋王形成了鲜明对比。
见晋王这副模样,长公主不再像从前一样吾儿长吾儿短地喊他添衣喝药,只不咸不淡叮嘱道:“多思伤身,别累坏了。”
晋王说:“儿子此来,正是想请母亲解儿子的多思之忧。”
“看来是有事要为娘帮忙,说罢。”长公主慢条斯理饮了口参茶。
晋王说:“我想娶姜从萤为晋王妃。”
参茶尚未吞下喉咙,被一口气顶着又吐回了盏中。
长公主当即气笑了,若眼前不是她的亲儿子,只怕这一盏茶便要泼到他脸上去。
她骂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早听为娘的把生米煮成熟饭,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该成形了,人跑了你又过来求,求我有什麽用,去求神仙给她下降头吧!”
晋王不声不响任她奚落了一通,待她出了这口气,才慢慢与她陈述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