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眼看来,冲几人轻笑,嘴上却喊着林沼:“师姐,我迈入化神了。”他擡腿,似乎是想走近他们,却身形一晃。
眼见谢之迢就要栽倒,几人下意识赶过去扶他。万无忌离得最近,手就要摸上他的衣衫,少年却又一歪,正好倒向林沼。
万无忌:。。。。。。
他收回手,面无表情。
林沼下意识接住倒下的少年,将他抱在怀里。耳边是少年虚弱的声音:“师姐,好疼啊。”说罢,他头一垂,竟是昏了过去。
凌清秋上前扶过谢之迢,尤惊葭在一旁挖苦道:“让这臭小子成日懈怠修习,这下好了,历个雷劫也能晕过去。”
苍禾却皱了皱眉,探了探谢之迢的经脉,半晌,他面色凝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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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迢躺在屋内的榻上,楚潇闻讯而来,正在为他诊治。
师兄妹三人守在屋外,气氛有点凝重。谁也不知道谢之迢为什麽会神魂虚弱,若不是他今日渡雷劫,苍禾直觉不对,可能他们到如今都发现不了。
万无忌从屋内走出,摇摇头走近三人。
“都哭丧着脸作甚”他有心让三人放松,“阿迢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林沼和尤惊葭对视一眼,没有作声。
万无忌拍拍凌清秋的肩膀:“行了,别守着了,老三在里边呢。惊葭今日刚回来,和昭昭大概有不少话要说,清秋也有任务在身,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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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惊葭跟着林沼回到她的小院,一撩裙摆。颇为豪放地坐在院内石桌旁。
“小林子,上酒!”她笑嘻嘻地,捏着林沼的脸。
林沼的嘴被掐得嘟起,闻言拉下师姐的手:“师兄上次说,不许你再带我喝酒。师姐不记得了吗?”
几年前,尤惊葭从山下带回几壶青柠酒,硬是拉着她喝完了。
那是林沼第一次喝酒,喝醉後懵懵懂懂,格外听话。她觉醒的木系灵根因灵力暴走催生了几根藤蔓,将她围在中间。
尤惊葭倒好,指挥着林沼的藤蔓占山为王。若不是凌清秋回来的及时,她和那根藤就要舞到在主殿闭关的苍禾面前了。
尤惊葭笑脸一垮,显然也想起了凌清秋带着愠怒的那张俊脸,不禁缩了缩脖子。她擡眼看看林沼微弯的杏眼,还是那幅温温柔柔的样子。
她心底忽然有些酸涩,轻声开口:“你陪陪师姐就好。就喝一点,我有些心烦。”
林沼本就心软,这会儿听见一向乐观开朗的尤惊葭心烦到要借酒消愁,瞬间动摇。
尤惊葭眼巴巴看着她。僵持了几秒,林沼认命地垂下手,选择妥协:“只许喝一会儿,我会叫师兄来的。”
尤惊葭勾人的眼尾弯了下来。笑嘻嘻地去自己院里拿酒。
林沼叹了声气,拿出玉简,让凌清秋半个时辰後过来。她怕自己压不住喝醉的尤惊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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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迢房内,楚潇的神色还算放松。
“神魂有些不稳,将养几日便好,我一会儿差人送瓶固魂丹来。”她喝口水,看向对面两人。
万无忌面上的笑容早已不见,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忽然一掌拍在桌案上。
楚潇面不改色,继续喝茶。这麽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万无忌对掌门忽如其来的怒气。
果然,万无忌的眉毛紧皱着,大约是顾及内室榻上睡着的人,他压着声音,却难掩怒气:“苍禾!你明知跨越渡劫的危险,何必纵容阿迢!”
苍禾头也不擡:“他不会出事,我不会让他出事。”
万无忌擡手,似乎是想给他一掌,又不敢动手,最後只能忿忿甩袖。
“收徒是你自己松的口,收了之後你又不管,门中大小事你也不过问,你看看你有为人师丶为人掌门的样子吗!”
楚潇料想苍禾会和之前一样,将万无忌气到破音,熟练地给榻上的人加上隔音罩,下一瞬,苍禾果然又开了口:“…师兄。”
万无忌端着茶盏喝茶,并不搭腔。
“抱歉。”若未垂下眼睑,“……过去让你操心不少,我会尽到一个师尊丶一个掌门应尽的责任的。”
万无忌手上的茶盏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楚潇一口亲水呛在喉腔里,咳嗽不止。两人有些惊恐地看着苍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苍禾仙尊何时向人低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