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我心中一惊。江南瘴疠之地,大军聚集,卫生条件恶劣,爆发瘟疫几乎是必然的!这在原着中,也是导致梁山军非战斗减员惨重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能确定是何种疫病?蔓延情况如何?”一清立刻追问。
“据前方眼线回报,症状多是发热丶呕吐丶身上起红疹,似是……伤寒之症?”陆仁嘉不确定地说道。
伤寒!在这个时代,几乎是致命的代名词!
“我们囤积的药材中,可有对症之药?”我急忙问道。
“有一些治疗风寒丶清热解毒的药材,但若真是大规模伤寒,恐怕……杯水车薪。”陆仁嘉叹了口气。
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我们千算万算,准备了应对刀兵之险,却对这无形的病魔,感到一阵无力。
“尽人事,听天命吧。”一清沉默良久,缓缓道,“将我们所有对症的药材清单整理出来,分出一部分,以‘无名商贾感念将士辛劳’的名义,设法送往梁山军中……或许,能救得几人,是几人。”
这是一种无奈之举,但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然而,战争的残酷,很快便超出了药材所能救济的范围。
不久之後,第一个噩耗传来——梁山元老,“云里金刚”宋万丶“摸着天”杜迁,在攻打润州时,中箭身亡!
消息传来,我们都沉默了。宋万丶杜迁武艺虽不算顶尖,但毕竟是梁山最初的奠基者之一,他们的战死,仿佛是一个信号,预示着这场南征,将是一条用鲜血铺就的道路。
紧接着,坏消息接踵而至。
“操刀鬼”曹正,病故于军中。
“活闪婆”王定六,在宣州中毒箭身亡。
“险道神”郁保四,在湖州被飞刀所杀。
……
一个个曾经在梁山聚义厅内高声谈笑丶大碗喝酒的名字,如今都变成了冷冰冰的阵亡名单上的墨字。每收到一份这样的战报,我的心便沉下去一分。
这还仅仅是开始!真正的炼狱,还在後面!
这一日,陆仁嘉面色惨白地拿着一份密信冲进密室,声音都在颤抖:“师兄!步姑娘!不好了!乌龙岭……乌龙岭大战!梁山……梁山折了九位头领!”
九位?!我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
“都有谁?!”一清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陆仁嘉展开密信,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立地太岁’阮小二丶‘玉幡竿’孟康丶‘通臂猿’侯健……还有……还有‘金枪手’徐宁!”
徐宁?!他也……战死了?!
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扶住了桌子才勉强撑住。那个在大名府伤兵营中,面色蜡黄丶咳嗽不止,却依旧带着军人刚毅的汉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场杀劫吗?我们留下的玉佩,他终究是没有用上?还是……根本没有机会用?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伤瞬间将我淹没。我们努力了这麽久,布下了局,留下了後路,却依旧无法改变这滚滚而来的命运车轮吗?
一清闭上的眼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痛惜与疲惫。他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烟波浩渺的太湖,良久,才沉重地吐出一句话:
“血色江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