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顿时分成了“激进派”和“稳健派”,争论不休。
晁盖听着两边的争论,眉头微皱,似乎难以决断,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首位的三人——他自己,吴用,以及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孙胜。
吴用轻摇羽扇,微笑着,并不急于表态,似乎在等待时机。
而公孙胜,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喝着茶,仿佛厅内的争论与他毫无关系。
“公孙先生,”晁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您看……此事该如何决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公孙胜身上。
这位入云龙的意见,显然举足轻重。
公孙胜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扫过衆人,缓缓开口:“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梁山气运初聚,如嫩芽破土,需时日稳固根基,汲取雨露阳光。若过早曝于狂风骤雨,恐有夭折之危。”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玄奥的意味,虽未直接表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支持萧让,暂缓扩张,稳固为主。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激进派如刘唐丶阮小七等人,虽然面露不甘,但面对公孙胜这番涉及“天道”丶“气运”的言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吴用眼中精光一闪,适时地接口道:“先生所言极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方是立足长远之道。我等当前确应以稳固为主。”
晁盖见吴用也如此说,终于下定决心,拍板道:“好!那就依先生和学究之言!各部头领需加紧操练人马,整饬防务,囤积粮草,未有号令,不得擅自下山寻衅!”
“是!”衆头领齐声应诺。
这场关于梁山未来走向的争论,似乎就此尘埃落定。
但我却注意到,在公孙胜发言时,坐在角落的那个面色微黄的朱武,看向公孙胜的眼神,除了原有的探究,更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而吴用,虽然附和了公孙胜,但他摇动羽扇的节奏,似乎比之前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幅度。
我心中明了。梁山并非铁板一块,暗地里的派系和心思,恐怕比明面上的争论更为复杂。公孙胜凭借其超然的地位和神秘的能力,虽然能一言定鼎,但也必然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甚至不满。
尤其是吴用。这位智多星,真的甘心事事都被公孙胜压过一头吗?
会议结束後,衆人各自散去。晁盖亲自为公孙胜安排了住处,是位于後山一处相对幽静的独立院落,与我之前住的偏院相邻,显然是为了照顾他的清修习惯,也方便……看管我这个与他关系密切的“贵客”。
回到安排给我的房间,我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梁山泊的夜景。水泊茫茫,星火点点,与紫虚观的清寂截然不同。
这里,将是新的战场。
不仅是为生存,更是为……那颗我志在必得的道心。
我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需要更加小心,不仅要应对可能来自外部的危险,更要留意这聚义厅内,无处不在的暗流。
而公孙胜,他在这漩涡中心,又将如何自处?我那“攻略”之路,在这全新的环境下,似乎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但,我无所畏惧。
既然已踏上此路,便只能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