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桃好奇的低头去看她垂下的脸,红得几欲滴血,道:“只不过什么?”
“那会儿废太子带兵冲进来,长刀扈从砍杀好几个人,血肉横飞乱做一团,我摔倒在地,亏他拉我躲起来,后来我去打听,他是崔家四公子,在工部司任员外郎,从六品,这段时日正在乐游原督工。”话锋一转,腼腆着背过身,手指搅着衣摆:“我没别的想法,不过是那天他留下一方帕子,我惦记着还给他罢了。”说着从怀里扯出手帕,在元桃面前挥了挥。
元桃不得不赞叹:“几日功夫,你竟然将他底细摸得这样透。”瞧那方手帕,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脱口而出道:“换手帕,谁信你鬼话?”
睦儿帕子一收,
塞入怀里,道:“你帮不帮这个忙吧。”
元桃说:“我是想帮,但是乐游原上面可是皇家林苑,我也进不去呀,充其量和你在山腰兜圈。”又说“守株待兔,未尝不可。”
睦儿眉毛一挑,拉着元桃手恳求:“你去求求永王呗,好元桃。”
永王,元桃忽而想起昨日在李绍寝房里的一席话,连忙抽开手,婉言拒绝:“他贵为藩王,我怎好去叨扰。”
“好元桃”睦儿哀求,拉着她的手摆动,道:“此前你受伤,可都是我照顾得你,还替你干活,你就当行行好,去和永王提一声,就说想去喂白鹿。”
元桃经不住睦儿哀求,只得应下:“好好,你等我想想。”
睦儿咧着嘴角,说:“今天阳光明媚,天气正好,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求永王吗。”
元桃心里打鼓,又经不住睦儿磨,道:“那你同我一起去。”
“自然可以”
……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但近正午时分还是热得生烟,李嶙正撩袍子蹲在树荫下,他的黄元帅蛐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蹲着端详会儿,伸手抽了一枝狗尾巴草,用毛茸茸的那端拨弄两下黄元帅,顿时又动了起来,“唧唧”叫个不停。
李嶙玩得不亦乐乎,且听杏儿低声道:“忠王”
“三哥”李嶙回身,笑吟吟望向李绍,起身拍掉袍子上的灰尘,欢快问:“三哥今日怎么有闲心来我这里?”
李绍穿了身杏白色的袍子,金色丝线绣成的流云状暗纹,远看不甚明显,近看流动着细微金色光亮,这一身衬得他似竹临风,清雅矜贵,那双眼沉静如湖,深邃含韵,忽莞尔一笑,自有清风拂面之感。
李嶙把狗尾巴草插在树杈间,欲言又止。
李绍微笑说:“韦容与我讲过了。”
李嶙不敢看他,视线飘远:“三哥您同意了吗?”
李绍轻轻笑了:“你不想知道她的心意吗?”
“她的心意?”李嶙一怔,直愣愣望着李绍,不可置信:“元桃她的心意吗?”
“是啊”李绍眉目舒展,笑说:“你不想知道她的心意吗?”
李嶙神情凝滞,略有惊慌:“她不愿意吗?”这话说完心里发疼,分不清是因为无法娶她进门而伤心还是因为被拂了面子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