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总你咋了?”他揉着脸,说话时舌头不大听使唤。
“我问你什麽游戏!”许言压不住声,甚至有些破音的嘶哑,他双手撑在椅背上,手指骨节青中透着白,上身缓缓压下来,像浓厚的阴云。
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田子琛,目光像钉子一般,眼底露出的凶恶简直想将眼前人的骨头都嚼碎了。
田子琛被他瞪得瞬间清醒,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缩着脖子嗫嚅道:“还能有什麽啊,言总你咋了?”
许言又问一遍:“什麽?”“就小猫日记,到底怎麽了,你别吓我。”田子琛说到最後,声音里都打着哆嗦。
巩兆林再醉也没晕过去,早品出来不对劲了,赶紧上前把田子琛从许言手下拽了过来。
“言总咱们有话好好说,就是吃个饭,也没别的啊?”
许言踉跄着起身,後退两步,後背重重磕在书桌的棱上,相比心里的煎熬,身体的疼痛此时此刻于他而言更像是救命的良药。
心脏越跳越凶,耳廓里惟馀砰砰的撞击声,心脏仿若不堪胸膛的束缚,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巩兆林和田子琛酒醒了大半,见他神色不对,还在不停解释。
许言见他们俩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进去一个字,眼神渐渐失焦,万物倾倒丶天旋地转。
方棠知道了。
那麽,回避就是她的选择。
这个念头如同一柄闪着冷光的冰锥,从天而降直直扎入许言的天灵盖,搅动他的神经。
“哎,言总你干什麽去!”
见许言忽然跑出去,巩兆林叫了他一声,他头也不回,巩兆林无奈追了出去,结果眨眼的功夫,脚步声便从楼道中消失。
他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吃错什麽药了?”
方棠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头疼丶嗓子疼丶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趁她喝醉打了她一顿。
盯着床帘顶上的粉色小猫印花,人是醒了,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
她眼神迷离,在床上摸索手机,手机尚未找到,抢先一步回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顿时没了生机,软绵绵瘫倒。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一连骂了数句才肯罢休。
床帘阻挡了新鲜空气的输入,方棠一只手肘撑着床铺,另一只手拉开帘子,随後捂着脑袋坐起,掀起眼皮往外看去,隔着粗制滥造的蓝色窗帘,屋外灰蒙蒙的,判断不出几点。
没手机也不行,方棠轻叹一声,继续在床上寻找手机的下落。
指尖触到枕头底下微凉的硬物,方棠把手机掏了出来,伸出手指戳了戳黑漆漆的屏幕,一点反应也没。
得,没电了。
继续躺下在床上来回翻腾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被尿意催促着爬了起来。
宿醉的後遗症十分明显,脚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方棠整个人感觉到一种明显的下陷和虚浮,跟踩在果冻上似的。
从厕所出来後,她缓步走到书桌前,在书本下面找出充电器,在把手机充上电前,方棠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後拿起一根粉刺针取出手机卡。
鹿笑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两个暖壶,看见她就笑:“醒啦?还难受不?”
“还行,有点恶心。”方棠怕她再说或者再问,连忙转过身假装手上有事情忙活,若不是没礼貌,她恨不得钻进被窝装睡。
最怕的不是喝醉,是喝醉後还有人帮你回忆前一天发生了什麽。
“没事就行,快喝杯热水。”鹿笑把暖壶递给她一个,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蜂蜜放到她桌上。
她现在啥都不想干,只想刷牙,但也没忘——“这会儿几点了?”
鹿笑笑得更厉害了:“你是真断片了啊,还早呢,刚过6点。”
“你起这麽早!”方棠有些意外,朝周围潦草看了一眼:“那她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