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这段日子虽然学校公司两头跑,但小道消息一点也没落下。
自打段行川转正,比她更有翻身做主人的苗头。
黎宁的微信头像丶朋友圈背景,以至于如今的手机屏保丶电脑壁纸,都成了两人的合照。
前些日子选修课随机点名,老师从万花丛中选中了这个极其乍眼的情头。
但黎宁溜号了。
方棠也喝了一点酒,眼神有些迷离,听着几人唠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副景象。
黎宁大概率要做律师,鹿笑打算一路硕博留校,而苏月月,根本轮不到方棠替她考虑,早就规划好了未来八十年的人生道路。
真好,她陶醉地看着这群人。
以前跟她们在一起,她总会紧张无措,被浪潮裹挟向前,考四六级丶考普通话丶考主持人证丶考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麽。
即便这次给自己选了条不知正确与否的路,偶然得见人生岔路上的风景,她也依然没弄明白。
但她已经不再焦虑了。
路是人蹚出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赶紧吃赶紧吃,一会儿用不了大学生六九折了。”鹿笑给方棠夹了块虾滑:“别光看了,赶紧吃。”
“你看好学校了嘛?”方棠给她的杯子里添满酸梅汤。
小语种专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留学,在外语环境中培养语感,鹿笑也不例外。
方棠记得她前些日子也在看2+2项目,但华清大没跟她的目标院校合作,只能退而求其次,等之後再申请研究生。
听她这麽说,鹿笑忽然收起笑容,捧着脸满面愁绪:“别提了,挨着男人就倒霉。”
“怎麽回事?”看她不打算回答,方棠将目光转移到另两人脸上。
几天不见,难道鹿笑谈恋爱了?
“还能是什麽?”黎宁皮笑肉不笑:“她追的男团一次性塌了三个。”
“啧。”方棠咬着下唇沉思良久,道:“确实挺惨的,还不如一次性入伍呢,起码有个念想。”
鹿笑嚎了一声:“求求你们别说了!!!!”
吃完饭已经过十二点了,除了鹿笑其他三个喝的都有点晕乎,苏月月或是控制饮食太久,一点酒精就走不动路了。
黎宁尚能自理,但鹿笑一个人也拖不动俩醉鬼,只能拿方棠的手机给许言打电话求救。
“她手机密码是多少?”
鹿笑一手扶着方棠,一手拿着手机往她脸上送,可方棠眼都不睁,不一会儿把她累出一身汗。
黎宁思考片刻,道:“不知道,我想想。”
“救命,你怎麽也喝多了?”鹿笑扶额:“这又不是买彩票,还能靠猜?”
幸好天降神兵,黎宁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了。
屏幕上段行川的名字跳了两下,黎宁回过神:“我想起来了,段行川认识许言的。”
她接通电话:“喂,你给许言打个电话,他女朋友被我绑架了,让他准备好五百万不连号的旧钞票,放在货拉拉上,把车停到学校对面的海底捞楼下。”
向来聒噪的段行川罕有的沉默了一会儿。
黎宁奇怪这大喇叭今天怎麽没电了,又催了一句:“告诉他半个小时不到撕票了啊。”
“喂?”电话里传来略有些陌生的声音:“我是许言,不打算多要点吗?”
“你跟他一起来的怎麽不提前说?”
华市六月,夜晚的风依旧闷热,可身上的冷汗让黎宁酒醒了大半,走出海底捞第一个问罪的就是在许言身边站着丶跟只掉毛鹌鹑似的段行川。
段行川很是不忿,耸耸肩:“你怕他我就不怕啊?”
鹿笑怀里搂着苏月月,闻言拧起眉:“为什麽大家都那麽怕许言?我觉得他人还挺正常啊?”
“气场不合,嘶,你掐我干什麽?”段行川被黎宁掐了一把,吃痛之下叫出声。
黎宁脸色微滞,打了个寒颤:“你小声点,总觉得有人在监听。”
“完了。”鹿笑摇头:“看样子是全疯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