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到这张笑得温柔宠溺的脸,宿柳会觉得心脏软软,但现在,看着恩佐的嬉皮笑脸,她只气得鬼火冒。
两人像两辆相向而行的小汽车,在同一直线上奔向彼此,已知宿柳的速度更快,恩佐的速度更慢,走廊的长度为不足五米,试问,两人如何相遇?
如火箭筒一般冲上前去,宿柳没有冲进恩佐的怀抱,而是极为“惊险”地刹车,在两人相遇之际,揪住恩佐的领子,擡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恩佐的脸向一旁甩去。而後他转回头俯下身来,主动缩减两人的身高差距,把自己的脸送去她面前,脸上洋溢的笑容未变,态度如常地拉过她的手。
“宝贝,小心手呀。”
他没有问宿柳怎麽会在这里,也没有问她的手疼不疼,只是拉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扇过他的手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的脸这麽疼,宝贝的手也一定很疼,他要心疼死了。
都怪他,他的脸太不柔软了害得宝贝手疼。为什麽力的作用要是相互的?该死的物理学!
要是他能替宝贝承受这份疼痛就好了!以後她再打他,疼的就只有他的手。
哦对,还有脸。
“我给你吹吹,还疼吗宝贝?”
完全没在意那一巴掌,也完全没问她为什麽会在平述怀里——肯定是平述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小柳哄骗小柳,贱男人就是不老实,长得那麽丑,净会使些狐狸精手段!
“都是我的错,我的脸太硬了,害得宝贝手疼,”
并没有去看平述,恩佐却知道平述肯定在看这边,加西亚一定也在看这边。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自己没有女朋友吗?非要窥探别人的恋情。
贱人!迟早要把他俩的眼睛都挖了!
想到这两人脸上或许露出的嫉妒愤恨神情,恩佐声音更加大更软,夹得佐伯来了都不一定能听出是他。
“都三天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呀宝贝。”他拉过宿柳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亲吻,黏黏腻腻地撒娇,“你想我了吗?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我对不对!”
他的手上还沾着加西亚的血,绿色的丶黏腻的,说不上是他的声音更黏还是血更黏。
冰冷的血沾在宿柳手指上,她的心也冰冷一片。
“不对。”她抽出自己的手,推开恩佐,“离我远一点。”
她的表情前所未有冷漠,态度也前所未有疏远,可恩佐偏偏像是看不懂脸色丶听不懂人话丶未曾开化的野兽。
“怎麽了宝贝?是我捏疼你了嘛?”他的脸追随着她的手指移动,蓝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荡漾着温柔的水波。
他也确实是野兽。野蛮的丶兽化的,是见人就发疯的恶犬,却在见到宿柳到来时乖巧噤声,仿佛有无形的锁链牵引着,只对主人一人俯首称臣。
疯狗。装什麽乖犬?
加西亚恨恨地收回目光,轻蔑嫌恶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慌丶坚强丶破碎的泫然欲泣感。
“呜……我的眼睛……”要的就是这种语未落而泪先流的欲拒还迎感,这可远比大声尖叫涕泗横流更惹人心疼。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又状似无力地跌回去,加西亚捂住嘴巴,半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头,似乎是怕自己闹出的响动吵到正在拉扯的两人。
他这一回头,正好和闻声擡头看来的宿柳撞上视线。
该怎麽形容这个画面呢?
身形修长的清瘦青年,宽大轻薄的衣物贴在身上,随着趴伏的姿势恰到好处地露出引人注目的曲线,凹陷的腰窝和劲瘦却难掩肌肉线条的大腿若隐若现,挺翘的臀更是被勾勒出傲人的弧度。
青绿色半长发凌乱却不显得狼狈,布满伤痕的五官难掩精致,与他身上那种艺术家雕塑一般的丶略有些阴郁的气质相得映彰,像是破碎的珍贵琉璃。
心脏仿佛也被打碎,酸涩的,令人怜惜。
盛满泪水的黑色眼眸像是会说话,晶莹剔透的泪珠悬挂在黑而浓密的纤长睫毛上,摇摇欲坠丶小心翼翼,一同加西亚本人一般。
宿柳默然收回视线。
她忘不掉那双忧郁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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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此处玩梗,出处《百家讲坛》易中天(不磕男同,只是借用这句话)。
加西亚:对对对,就这样继续吵架!小宿柳快点看过来啊!这个姿势好费力的说
虽然力气不够丶拳头不够,但此男有的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