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光追随着宿柳爬起的动作,少年开口,刻薄嘲讽在漂亮的唇瓣间流淌,喷毒汁一样就要夺口而出。
只是,看到她俯下身去捡起的那个水晶球时,他的眸光稍微凝滞,而後话锋一转,“你是谁?”
宿柳听到了。
但她并没有理会。
这水晶球不知道是什麽材质,看起来脆弱易碎,掉落在地居然毫发无伤,只沾染了一些泥泞。
她把水晶球捡起来,用衣角擦干净上面的水迹,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想法是:原来没穿啊……
得益于少年的提问,那半生不熟但勉强能听懂的语言,宿柳判断出——自己应当还在联邦。
松了口气,她才看向少年。
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很年轻青涩的样子,莫名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回忆起认识的同龄人,宿柳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
但她一时又找不出这份熟悉感从何而来,只能抿紧嘴唇丶皱着眉头打量他。
她跌倒时他无动于衷,此时她已经站了起来,他才装模作样地伸出手,“你没事吧?”
墨绿色的眼睛微微弯起,说出口的话似乎是在道歉,脸上却挂着恶劣的笑,毫无半分诚意可言。
宿柳不喜欢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一把打开他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那冷白修长的手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显眼的红痕。
被她甩了一巴掌,少年倒没说什麽,甚至还诡异地兴奋起来。他眯起眼睛,重申道:“我不是故意的。”
见宿柳还是不说话,他突然凑近,“要不再摔一次?这次我一定拉住你。”
宿柳不想搭理他。
他的到来驱散了一部分浓雾,周遭的景象变得稍微清晰了些。那个红色电话亭仍旧缀在不远不近的前方,像是海市蜃楼。
宿柳已经决定放弃电话亭,她转头,把视线投向附近。
刚才一直忙着逃跑,雾也太浓,这时她才发现,道路两旁已并非毫无出口的石墙。
一座接一座的小洋房紧密相连,每一栋房子都门窗紧闭着,窗子里一点灯光也没有。黑洞洞的小楼沉默矗立,像是蛰伏着的吃人怪物。
“这里是什麽地方?”
听她这样问,少年的目光一滞,而後竟热切起来。他盯着她,“你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
莫名其妙。
不知道这个很奇怪吗?宿柳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才是怪人。
既然他不愿意回答,她也不想和他多嘴,抱着水晶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挑了一栋最顺眼的房子避雨,就在路对面。
那栋房子和这条街道一样,充满了西方年代感。宿柳站在门前,先礼貌地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滴入这片静谧的空间,因雨声的稀释而渐渐哑然,无法传递出太远。
宿柳耐心等待着,却一直没人来开门。
她小声念叨了一句“抱歉”,没再犹豫,摘下头上的草莓发夹,打算拆解开来用以撬锁。
联邦好像不是很流行花里胡哨的小饰品,这个草莓发夹还是她在E08区夜市花重金拍来的,据说是A某几区流落下来的孤品。
她并不在乎表面的噱头,只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穿越前就经常囤积。一拿到这个发夹,她就爱不释手,如果不是重要场合,甚至都不舍得拿出来戴。
虽说舍不得,但当下这个情况,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和小草莓发夹说了声再见,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镶嵌在上面的宝石,掰开下面的金属丝,插进锁眼里捣鼓起来。
但无论她怎麽发力,门锁都毫无反应。
宿柳停下,盯着手中变形的金属丝,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啊……明明以前开过很多这样的机械锁,无论复杂的还是简单的,都能很快破解。
为啥这次就不中嘞?
“还要再试一下吗?”
她垂头思考时,带着玩味笑意的话音传来,语气平淡丶声音清越,是属于那个少年的。
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跟着宿柳。
宿柳早就发现了。但她没从他身上感受到什麽明显的杀意,也搞不清他究竟要做什麽,于是没有阻止。
听他这样问,她摇摇头。
哪里还需要再试啊,这门肯定不对劲!
散发着热意的胸膛自背脊贴近,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身後伸出来,拿走她手中的发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