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技
姜蔓枝第一次被李月情呵斥,她虽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但还是禁不住红了眼,李月情看她眼睛里盈了水汽,并没有心软,今日若不好好调教,来日指不定给平阳公主府惹出多大的祸端:“碧荷虽有错,但你更加可恶!”
姜蔓枝语气全然没有刚刚威胁小侍女那般凌厉,反而夹带着委屈:“殿下,您不要生气,您的药不是饴糖水,这是前些日方大夫为您改良的药方。”
姜蔓枝转过头朝门口的方向唤人:“方大夫,请您进来吧。”
方士召掀帘进来,向公主行礼:“草民向公主请安,刚刚姜姑娘说的不错,公主您前些日交代我改善一下您的药方,姜姑娘手中就是我给您的改良版,这剂方子叫炙甘草汤,药效温和利口。”
方士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有碧荷姑娘,这是草民的主意,公主您信任草民,不仅任用草民为公主府里的御医,还让草民在京城的同仁堂当值,这两边一对账我就发现了公主府有人倒卖药材,于是我请姜姑娘做局,想办法捉住真凶啊。”
姜蔓枝跪着向前挪了两步,眼含委屈:“公主请您不要怪罪奴才。”
李月情冷笑出声道:“姜蔓枝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方士召你先退下,你的帐本宫待会儿再算。”
姜蔓枝愕然心惊,公主这是真的生气了,李月情避开她盈着泪的眼神:“你以为本宫为什麽生气?”
姜蔓枝垂下眼帘道:“奴才擅作主张换掉了公主的汤药。”
“想不明白,就去院子里给本宫跪着,直到想明白为止。”李月情狠心道。
“殿下,您真的要让她一直跪着吗?”红鸢不忍道。
“犯了错,就要罚。”李月情铁面无情道。
烈日当头,姜蔓枝跪在被炙烤已久的大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疼,但她却不在乎了,因为此刻她的心中充斥着不甘丶委屈丶和愤怒,为什麽公主既然对她好就不能好到底呢?她也知道跟主子讲情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内心总还抱着一丝期待,姜蔓枝又觉得自己愚蠢且可笑,各种混乱的思绪堆砸着,她的七情六欲轮番在脑子里转了个遍直到晕过去。
再次睁眼,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面前出现一张熟悉的人脸,这张脸对她温柔过,也对她严厉凶斥过,姜蔓枝掉下一滴眼泪。
李月情叹了口气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在心中无奈的感叹,真是颗顽石,她自问真的生气吗,倒也不见得,更多的是一种心惊胆战,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换了别人,姜蔓枝不可能还活着,如果她不能明白收敛这个道理,那必须将她赶出京城,因为李月情不能护她一辈子。
“殿下,您还生我的气吗?”
“那你知道错了吗?”
姜蔓枝点点头,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幻想自己能得到上位者的怜惜。
“你不应该利用本宫去算计碧荷,你满口公义天理,但是这里是最不讲道理的地方,今日换作其他人,根本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一起杖杀了了事,你若还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性格,我也会有护不住你的时候,你明白吗?”李月情语重心长道。
李月情温柔的抚摸她的鬓发,姜蔓枝再次点点头,刚刚的愤懑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还想留在京城吗?”李月情问道。
姜蔓枝眼泪上涌,她蹲下俯在李月情的膝头:“殿下,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蔓枝知错了。”
李月情道:“你聪明也愚蠢,你会利用人心,我想你真的要做什麽我是拦不住的,但在这京城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姜蔓枝擦掉眼角溢出的泪珠:“公主,我明白了,我以後一定不会再这麽莽撞了。”
李月情:“还有碧荷偷盗药材,欲人勿闻,莫若勿为,本宫是平阳公主府的主人,我难道会不知道?轮到道你在这里自作聪明。”
姜蔓枝愣住,歪了歪脑袋,眼睛里蒙上一层疑惑:“那公主为什麽从前不惩罚她。”
“婢女也是人,她们也是一条生命,如果她知道悔改,本宫可以当做什麽都没发生,但是她贪心不足,又加上你嫉恶如仇,本宫自然只能秉公处理。”李月情耐心解释道。
“公主刚刚说的,欲什麽闻,是什麽意思啊?”
“你不是学富五车吗?”
“公主别打趣我了,我从前说的内些话都是从市井说书的那里听来的,奴才读书少。”姜蔓枝有些腼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