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祝平安推门而出,她身穿郎君衣衫,身形笔直修长,脸庞轮廓分明,带着些稚气,一双眼眸干净明亮。
“如何?”她问赵听淮。
赵听淮靠着门边,一手搭着门框,上下打量着,“不错,很合身。”
“不会被人看出来吧?”祝平安还是有些担忧,她女子的形态太过明显,若是被人看出。。。。。。
赵听淮手指轻轻一弹,替她赶走了落在肩头的小蚊虫,“不会,你只需跟在我身後,有人问起,便说是我的远方堂弟。”
商量好大概,两人鬼鬼祟祟的朝着门口走去。
小厮依言在门口等候,见到两人时怔愣一瞬,立马反应过来拱手揖礼道:“赵郎君,祝郎君。”
“我是赵三。”祝平安笑得狡黠,眉眼弯弯似是月牙。
小厮反应十分迅速,立马更正道:“是,赵三郎君。”
还有一个多的时辰便要宵禁,加上来回的路程,满打满算也只有半个多时辰在倚红楼逛逛。
不过也是够的,毕竟她只是去逛逛。
——
青青姑娘的琵琶是自幼学的,她五岁被卖进倚红楼,跟着乐师学弹奏琵琶。
十五岁那年,她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琵琶弹奏被衆人捧为倚红楼的花魁,也是那年,她开始接客。
只是女子红颜易老,她今年双十年华,便已被新的花魁挤了下去,在这倚红楼里多是借着旧日恩客勉强撑着。
江南晨正是其中一位。
但是他只听曲赏舞,其馀的一概不沾。
青青姑娘自是个懂看人眼色的。
比如今日,江南晨哪怕此刻坐在这里,思绪却早已不知跑去了何处。
这青楼的女子,有哪位没做过被恩客赎身成自由人的梦呢?
青青姑娘也是做过的,甚至她寄予厚望的人正是江南晨。
良久,一曲终毕。
江南晨猛地稳住心神,擡眼望去,“真是好曲。”
与他往常长篇大论的夸赞相比,这次明显很是敷衍。
青青姑娘放好琵琶,跪坐在案边为他斟酒,“郎君可是有什麽烦心事?”
她温柔细雨的眸光落在江南晨的面庞,仿若一朵解语花。
只可惜江南晨无心欣赏。
他躲开青青姑娘不经意间想要摸向他的手,眉头紧蹙,俨然不悦的神情让她不自觉的身子後倾。
“郎君……”青青姑娘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裙,手指甲透过薄纱陷入了手掌中,她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颤抖着,“是青青僭越了。”
江南晨闻言,侧头睨她一眼,手掌轻擡,握住了她的下巴,他的声音十分冷冽,似是解冻後的冰泉,“青青,我找你,是因为你从不多言。”他收回手,拿着帕子擦了擦,“继续弹吧。”
不敢有片刻耽搁,青青姑娘立马回到原来的位置,她拿着琵琶摆好姿势,指尖微微发颤。
本以为商贾人家的公子是个好拿捏的,一直以来也都是笑意盈盈的,从不贬低自己,没成想……
青青姑娘暗自後悔着,眼眸中透漏出一抹无望与後怕。
江南辰嗤笑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往日她还没什麽心思,自己自然给个面子,可今日……她既起了心思,那就别怪他不给面子而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