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提着包走向二楼,木质的楼梯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里斯克小姐显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早就站在门边等着。
“弗瑞小姐,你这打扮可真出乎意料。”她笑着,眼神里带着惊异,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也朝我伸了过来。
当时的我其实已经反应过来简放在口袋里的手握着什麽东西。
但我只能伸出手礼貌的握了一下,并顺着她的话笑笑,“是哪里不好吗?”
“不,很适合你。”她示意我进去。
木门在我身後轻轻合拢,隔绝了楼下微弱的煤油灯气味和怀表齿轮的滴答声。
房间比预想的更狭小,也更加奇妙。
一个巨大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和文档;墙上则是钉满了泛黄的地图,不同区域被红蓝墨水标记覆盖;沉重的橡木桌上堆放着散乱的文件,几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工具(我只能认出其中一个是□□),还有一台看起来相当精密的打字机。空气中甚至有着硝烟的味道。
里斯克小姐没有立刻说话。
她走到桌边,从风衣内侧口袋(不是刚才那个握着东西的口袋),利落地掏出一个扁平的烟盒。
她弹开盒盖,不是取烟,而是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有些磨损的信纸。
“这是艾奥瓦·霍顿先生给我的信,我想你需要看一下。”
她让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把信件递给了我。
……
信件的内容如下:
里斯克小姐:
愿此信抵达时您一切安好。
我是圣玛丽出版社的艾奥瓦·霍顿。
我从《泰晤士报》艺术专栏编辑处获知您对古籍欺诈案的独到见解,也听说了您追寻正义的美名,故而来向您寻求帮助。
近两月,我社珍本库存与账目出现无法解释的缺口。许多珍贵的珍品出现了问题。尤其那批1890年奥地利版《哥特式建筑图谱》。账目显示已“折价销毁”,但上周我在霍金斯经理私人保险柜瞥见其烫金书脊。
更可疑的是,新来的财务格林小姐坚决拒绝我核查银行流水,称“董事会特许保密”。
我尝试暗中调查,但昨日发现有人翻动我抽屉内的校样稿。
此刻写信予您,是因我今晨突然被通知要裁掉我信任的编辑助理弗瑞·本小姐。我之前曾要她帮忙整理部分账务。
我深觉风暴将至。
恳请您秘密调查:
1。调查格林小姐与霍金斯的行踪
2。确认《建筑图谱》是否通过黑市流入美国收藏家之手(附件为书页水印细节图)
还有,倘若我遭遇什麽不测,您可以去找一下弗瑞·本小姐,我会尽可能通过她传递重要东西。
也请您向她表示我的歉意,由于我早前的不谨慎牵连到她。
——您真诚的艾奥瓦·霍顿
1922年8月10日
我的目光从信纸上擡起,指尖也许冰凉。
艾奥瓦先生熟悉的字迹,此刻却承载着如此沉重的秘密和……他的死亡预告。
“艾奥瓦先生在调查出版社的账务,而且还发现了问题?”
我惊诧地擡起头,即使我的内心早有猜测,但是……
哦,这简直太可怕了。
可怜的,正义的艾奥瓦先生。
“是的。我按霍顿先生的要求去调查过了,确有其事,但是没等我进一步和霍顿先生接触,他就死了,小姐,我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麽。”简的话语带着引导。
事已至此,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珍品,账本,警察……
哦!这太糟糕,太可怕了!
善良的艾奥瓦先生最後竟然还为我抱歉,这可真是……
“艾奥瓦·霍顿是一个正义的好人,他值得钦佩。而你,无辜的小姐,也不应该身陷黑暗与阴谋。”里斯克小姐看着我坚定地说。
她顿了顿,“艾奥瓦预感到危险,并且,他试图利用你作为信使。他传递了什麽给你?”她问。
我愣住了,努力回想。
“他…他只让我整理过部分账务。除了……”我有些不确定。
“除了有一次,他递给我一叠需要归档的旧校对稿,说里面有些地方他标记了疑问,让我有空看看。但後来我被解雇,稿子…稿子就在我公文包里!”我快速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