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我,落在我手中紧攥的报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你就是主编?”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几步冲到桌前,将那份《每日晨报》“啪”地拍在他面前,手指重重戳在那段惊世骇俗的宣言上。
“这个!谁给你的?Justice本人吗?”我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脸,试图发现什麽。
年轻的主编,暂且称他为“E先生”,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那份报纸,慢条斯理地扫了一眼我指的位置。他甚至用手轻轻点了点那段文字。
“我是主编,没错。”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平静下似乎压抑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至于这篇报道的来源……小姐,保护消息来源是新闻业的操守。恕我无可奉告。”
他擡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我,里面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而且,刊登真实发生的事件,揭露公衆有权知晓的真相,这难道不是媒体的职责所在吗?尤其是在某些…庞然大物试图掩盖的时候。”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仿佛在看向苏格兰场的方向。
“真实事件?”我冷笑。
“谁证实了这是‘真实事件’?难道仅凭一份匿名的宣言?连《泰晤士报》都选择谨慎观望,你一个小小的《每日晨报》,凭什麽就敢如此笃定地把它砸在头版头条?你就不怕这是Justice的陷阱?不怕引火烧身?!”
我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尖锐无比。
E主编脸上的职业性微笑淡去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股被压抑的兴奋感似乎更强了,在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灼灼的目光中跳动。
“凭什麽?”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被压抑的情绪。
“凭我知道什麽是这座城市真正需要的!凭那些腐烂的罪恶需要重整!评Justice需要引导!”
“《泰晤士报》?”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它只在乎它的体面和影响力!其他人不敢!但我敢!”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年轻气盛的狂妄和狂热。
随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重新恢复了平静表象。就像是被海水覆盖的火山,内里的涌动与狂热披上了一层平静安稳的皮。
“我指的是,他选择了通过媒体发声,而我们恰好……勇于承担了这个角色。”
He他?这个人怎麽知道…
“小姐,你的质疑很有力,但恕我直言,你又是谁?苏格兰场的人?”
他反客为主,眼神锐利地看向我,仿佛在衡量我的价值或威胁。
那股寒意再次爬上我的脊背。
眼前这个年轻的主编,他的狂妄亢奋,他近乎病态的骄傲感,以及他眼神深处那种对混乱和破坏的隐秘渴望……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他绝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追求独家新闻的媒体人。
他要麽是Justice狂热的信徒,要麽他可能就是Justice本人!
这个年轻锐利,充满破坏欲的主编,与我心中那个冷酷,仪式感十足的杀手Justice,其内核的偏执与对“秩序重建”的疯狂渴望,竟然诡异地重合了!
不能打草惊蛇!!!
我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迎向他审视的目光。
“我是谁不重要,主编先生。重要的是,你和你这份报纸,现在正站在风暴的最中心。Justice要的是混乱和鲜血,你以为你能在这场风暴里独善其身?当他觉得你不再有用,或者……知道得太多时,下一个被‘审判’的,会是谁?”
E主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他甚至还轻微地笑了一下。
我意识到,在这里,我得不到更多了。
而且,我必须离开。
“你好自为之,主编先生。”我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不再看他,转身离开。门在身後关上,隔绝了那道如芒在背的锐利目光。
必须查他!从头到尾,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