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警探推门进来。老滴答跟在他的後面。
“我就知道你们还在。”他把一份新案卷丢在我桌角,“苏荷区又发现一具尸体,明天你们要去看看吗?”
我揉了揉眉心。“行。就快好了。只是乔安里维奇的行刑记录总对不上日期。”
而简,终于从工作中擡起了头。
“那种人渣,早一天晚一天上绞架有什麽要紧?”怀特警探说。
老滴答给他倒了杯冷咖啡,顺便给我们一人一杯。
我们沉默了片刻。
怀特警探叹了口气。
他扬了扬手里的帽子,“走吧,我请你们吃炸鱼薯条。苏格兰场新来的小子说白教堂路口那家调味料给得足。”
三个人就这样小聚了一下。
当然,谈论的话题特别复杂。从康诺特公爵庄园的案子,到最近的新案子,还有怀特警探的升职。
那天夜晚的时候,简和我一起回家。
晚餐是简做的。
简说了对乔安里维奇的案子的看法。
“弗瑞。”简喊我。
“嗯?”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你可以不用那麽紧绷。”简揉了揉我的脸,“笑一笑。”
“可是…”我忍不住说。
“好啦好啦。”简有些假装委屈地说,“你最近都忙得没功夫搭理我和花草了。”
“嗷!对!我好几天没有给花浇水了。怎麽办…”我慌乱地说,我最近太忙了。
“没事,我有浇水的。只是…”简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我不希望案子影响到你的生活。”
“肯定不…”我愣了愣,“我知道了。”
炉火噼啪作响,汤的暖意驱散了夜晚的湿冷。
这一夜我睡得安稳。
清晨是被一阵极香醇的气息唤醒的。
是咖啡。而且是绝顶好的咖啡。
我披上衣服下楼,果然看见简正站在小厨房的炉子前,守着咖啡壶。壶嘴里正悠悠地吐出白汽,浓郁的香气几乎凝成实质。
“梅尔送来的,”她没回头,专注地盯着壶,声音里带着刚醒不久的一点沙哑,“说是从一艘刚靠岸的巴西商船上直接弄来的。”
阳光透过窗格,落在她散落的短发和简素的晨衣上。厨房里很安静,只有咖啡冒泡的微响和炉火的轻哔。
“闻起来能让人原谅这糟糕的天气。”我靠着门框说。
简嘴角弯了一下,给我的白瓷杯倒了一杯,浓黑的液体,没加糖也没加奶。
“尝尝。梅尔说,这东西就得这麽喝才能尝出本来味道。”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我觉得她平时自己喝都加双份糖和奶。”
我接过杯子,烫手,香气更浓了。小心啜了一口,强劲的苦味立刻席卷了舌头,随後才是极微妙的酸和悠长的回甘。确实能让人精神一振。
“怎麽样?”她问,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呃…?太苦了。”我苦着一张脸说。
“没关系,来来来,加糖加奶。”简笑笑。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站在晨光熹微的厨房里,喝着这过于奢侈的咖啡。
窗外传来送奶工叮当作响的车铃声和邻居开门取牛奶的动静。
之後,我们就是一起前往事务所。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