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会保护好她的。”她看着我说,她早就发现我了。
纳迪尔背对着我,“里斯克小姐,你可要说到做到!那可是我姐姐!”
“嗯。”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了温室,“纳迪尔,简,去用晚餐吧。”
“啊?哦好的,姐姐。”纳迪尔一本正经地应着,动作极快地离开了。倒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了。
他可真是的…
“看起来很开心?”简放下了手中的书,从藤椅上站起来。
“才没有。好了。去吃晚餐。”我拉着简说。
最初,我的父亲仍旧卧病在床,需要恢复,我的母亲忙着照顾父亲。
对于简的到来,他们无暇他顾。
等父亲的身体渐渐好起来了(那可怕的疤痕我们无能为力),用餐便成了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时刻。
当然,食不言寝不语。
他们的教养,让他们不会轻易在餐桌上评头论足。
我也不会多说什麽。
但是这次的晚餐又有些不一样。
……
晚餐。
长桌铺着白桌布。刀叉偶尔碰到盘子,声音很细微。
即使已经春天了,壁炉里的木头仍然烧着,噼里啪啦地响着。
空气里有食物味道,也有消毒水和药膏的味道,混在一起。
父亲坐在主位。
他不再带曾经最喜欢的眼镜,身上的绷带拆了,脸上脖子上全是深红扭曲的疤,像爬着什麽。他慢慢切肉,动作有点僵,每次擡手都皱一下眉。灯光下,那些疤显得很深。他没怎麽说话,偶尔擡眼看看我们,眼神沉沉的,看不出什麽。
母亲坐在他旁边,更瘦了。她只吃一点点,大部分时间看着父亲,或者低头看盘子。
我和简坐一边。纳迪尔坐在另一边。
简吃得安静,没什麽表情。她动作利落,和往常一样。
纳迪尔看看父亲,又看看简,最後盯着自己的盘子,叉子无意识地戳着土豆。
沉默。
只有壁炉和餐具的声音。
父亲突然放下了刀叉。金属碰到瓷盘,很清脆。
我们都停下了动作。
他看向简。
“里斯克小姐。”声音有点哑,比以前粗粝。
简擡眼看他,“先生。”
“谢谢你。”父亲说。就三个字。
简顿了一下,点点头,“应该的。”
“弗瑞……”父亲转向我,眼神复杂,“……你在伦敦做的事……”他没说完,似乎找不到词,或者力气。
我等着。喉咙发紧。
“……做得对。”他最後说,声音很低,但很清晰。说完,他像耗尽了力气,靠回椅背。
母亲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纳迪尔猛地擡起头,看看父亲,又看看我。
简没说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父亲没再开口。晚餐就在这种沉重的安静里继续。没人说话。空气里只剩咀嚼声,和壁炉里木头燃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