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每一次无声的角力,都牵动着我们紧绷的神经。
那些锈蚀的铁条,它们的存在,将决定我们是如同幽灵般悄然潜入,还是瞬间暴露在无数黑洞洞的枪口之下,功亏一篑,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简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混合着煤灰,顺着她紧绷的脸颊线条滑落。
“嘎嘣!”
锈蚀的铁条终于屈服,断裂开来!
简的动作停下,她屏住呼吸,浅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隼,死死盯住铁栅栏上方,侧耳倾听着来自办公室的每一丝动静。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同样侧耳细听。
没有脚步声。
没有惊呼。
也没有我担心的枪械上膛的冰冷声响。
……
是安全的!
简紧绷的肩膀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丝。她立刻将管钳卡向下一根铁条。
终于,栅栏上撕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勉强能容一个瘦削之人挤过的缺口。
里斯克小姐小心翼翼地将管钳收回风衣内侧那个神奇的口袋,然後,用那双沾满污垢的手,极其轻柔地抓住缺口边缘那些参差不齐的铁条断茬,将它们向内侧弯曲,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
金属在无声的扭曲中屈服,缺口的通道被进一步打开。
做完这一切,简转过头,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烟道里,我只能勉强看到她脸部的轮廓。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几乎直接喷在我的额头上。
“我先上去。确认安全後,我会给你两声信号。无论发生什麽,保护好自己,弗瑞。”她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简双手攀住被掰弯的铁条断口,身体如同一条无骨的蛇,以一种令人惊叹的柔韧性和力量感,向上探去。
我独自一人暂时留在了绝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恶臭里。
头顶上方的寂静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恐惧。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我竖起耳朵,捕捉着上方可能传来的任何一丝声响,简落地的声音?抽屉被拉开的声音?亦或是敌人发现她的惊呼?
没有声音。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她被发现了吗?她受伤了吗?她是不是正屏息躲在某个角落,而敌人就在几步之外?
就在这无边无际的寂静几乎要将我逼疯时。
“嗒…嗒…”
两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从栅栏上方传来!
是简的信号!
太好了!
我立刻活动僵硬的手脚,模仿着简的动作用力将自己向上拉伸。
挤压!窒息!读者们,这并不好受。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楚和令人头晕的压迫感,扭动着身体。
终于!上半身探了出去!一股截然不同的干净空气涌入灼痛的肺部,简直让我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就在我几乎整个身体都要脱离烟道那令人作呕的束缚,狼狈地跌落在壁炉内时。
“吱呀!”
老旧木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粗鲁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如同惊雷一般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