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连嫡母都未曾为她备过的体贴,此刻竟捧了满怀。
“替我谢过姨娘和明丽。”
她将手放在(柔)软的织物里,嗓音微哑:
“这些……很好。”
见苏禾神情真切,苏明成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
“长姐,人手已按您的意思挑选妥当,多是附近乡镇的青壮,卖身契都握在自己手里,只是……”他迟疑道:
“这般临时拼凑,朝廷那边会不会……”
“无妨,既是公主亲兵,便由我说了算,眼下只要站出去能唬人便够,至于其他——慢慢调(教)便是。
明成,你可愿意?”
苏明成眼睛一亮:“长姐要交给我带?”
“自然,不过要让这群野马服你,光靠身份可不够,得让他们看见真本事。”
“长姐的意思是……”
苏禾眸光渐深:
“再替我寻些匠人来,铁匠、医者,一个都不能少。”
苏明成会意点头:
“这个容易,三日后就要启程,长姐可还有其他安排?”
窗外爆竹声零星响起,苏禾望向渐暗的天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眼下……”她将一枚红封放入弟弟手中,“先过个好年罢。”
“岁岁平安,明成。”
“新年安康,长姐。”
夜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棂——这和亲路,她既要走得稳,更要走得狠。
大年三十的夜,雪落无声。
苏禾执勺搅动着锅中浮沉的酒酿丸子,甜香氤氲间,小桃听见她轻声道:
“往后年年岁岁,都要吃这个。”
“那饺子……”
“等回来再吃。”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响。
小桃鼻尖一酸——回来?从乌蛮国回来,要多少年?
“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听炮仗……”
苏禾望着窗棂外惨白的月色:
“不急,你先去耳房候着。”
子时的更鼓刚过,小桃被一声闷响惊醒。
冲进内室时,她看见霍三像条离水的鱼在地上痉挛——这个常年隐在暗处的将军亲卫,此刻青筋暴起,十指抓得满地血痕,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噬咬骨髓。
“跟了我数日,说说看,你家将军到底要什么?”
霍三涣散的瞳孔里映着烛火,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保、保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