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意味着其余世族不敢与谢家叫嚣,若他们连起伙来,谢老夫人叹了口气。
谢运眼咕噜一转,试探性说道:“母亲,景和还是太年轻,应该多磨练一番,这家主之位是否……”
谢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锤向地面,谢运顿时停了嘴。
她撇了谢运一眼,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家主之位,就算景和不坐,也轮不到你来。”
这可以说是当着家中老人的面,当众打他的脸了,他额头青筋暴起,脸涨的通红,片刻,嘴角牵起一抹僵硬的笑,又退了回去。
谢昭阴阳怪气道:“我就说你急着把我们都叫来做什么,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谢运脸色铁青,站到了角落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这谢家二房谢运,不是谢老夫人的亲子,这么多年他汲汲营营,而谢昭不是个能顶事的,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谁料又冒出谢景和这小子,他内心不甘啊,心都在呕血。
就因为不是嫡子,才没资格坐上这家主之位,是以每每他看到谢承安,心中便想起原先的自己,对谢承安多了几分爱怜。
迟迟等不来谢景和开口,谢老夫人闭了闭眼,道:“既然你没什么辩解的,那就按家法处置,二十鞭子,你可有意见?”
谢景和语气十分恭敬:“孙儿没有意见。”
崔母听罢,上前几步道:“不可不可,这二十鞭子下去,若是打坏了人可怎么办?”
谢家那鞭子可不是寻常的鞭子,上面带了细小的刮勾,一鞭子下去,连人带肉都能刮下一层皮来。
一直站在角落当缩头乌龟的谢琬宜也开口道:“是啊祖母,既然总要有个皇帝,那公主为何不可?”
“你闭嘴!”谢老夫人一声令喝,谢琬宜又缩回了脑袋,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哥哥居然这么大胆,直接自己做了决定。
她努努嘴,低下头,到时候需得和打人的小厮交代几句,万一给人打废了可就不好了。
谢老夫人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身,她叹了口气道:“外面的事,你自己处理吧,若是处理不好,我可护不了你。”
谢景和静静的看着面前摆放的牌位,点头同意了。
这就是饶了谢景和这次自作主张公主之事,让他对外可说是谢家的意思。
这谢老夫人都开了口,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十分难看,甩袖离开了。
待谢老夫人走后,崔母连忙上前搀扶起谢景和,谢昭凑上前说道:“景和啊,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啧啧啧。”
他的语气并不曾有多少责怪,有的只是惊叹。
“不错不错,有我的风范。”
崔母冷冷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嘿嘿一笑,率先走出了祠堂。
崔母看着谢昭远去的背影,语气带着几分厌恶:“若是像他那样,谢家早就没落了!”
谢景和收回手,“母亲,前厅还有事要处理,我就不陪母亲了。”
说罢,他转身向着前厅走去。
崔母惦记着那二十鞭子的事,急急忙忙问管家派了哪几个小厮动手,她好交代几句。
谢景和步子迈得极稳,在众位官员的目光中走进了前厅,他环视一周,见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了。
“崔大人。”谢景和点头行礼。
崔良神色略显严肃,崔修站在身后,一同看向了谢景和。
崔良是崔家大房的儿子,现在掌管着崔家,他官制兵部尚书,膝下养有一子一女,即崔修和崔静姝。而崔母是崔家二房所生,两家关系向来十分亲密。
崔良为人很是刻板,家教甚严,连带着崔修也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此时,他目光如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嘴唇微动:“公主之事,是你们谢家的意思?还是你自作主张?”
谢景和不动声色道:“是谢家的意思。”
崔良身居高位多年,识人之术甚是了得,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当即甩袖,毫不客气道:“我看不是谢家的意思。”
其余官员皆看着两人,有人不满开口道:“谢公子,我们世族向来是一起做事的,怎么都不曾与我们商量此事。”
谢景和没有回应那人的话,只是淡定地看向崔良,道:“崔大人,既然总要扶持一位帝王,那是公主又有何不可?”
崔良冷笑出声:“笑话,我们大梁怎可让女子称帝?从古至今都不曾有这种事!”
“是啊是啊,这不妥啊。”礼部尚书周行山附和道。
“那敢问各位大人,陛下无子,短时间又从何处寻得另一位皇子?况且。”说到此处,他顿住。
轻轻勾起了唇角,眼神带着几分凉薄:“况且女子不是更好掌握不是吗?”
周行山等人面面相觑,脸色恢复了些,没有方才那么难看,只是崔良仍说道:“可这女子称帝,实在不妥,遭人耻笑。”
“没什么不妥的,既然史无前例,那就从公主这一例开始。”谢景和打断了他的话,眼神落在众人身上,带着几分压迫感。
众人看到他强硬的态度,这才想起这谢景和手中还握着一半兵权,他的意见哪里容得了他们这群人置喙。
事情已成定局,众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告辞离开。
谢景和坐在椅上,看着人走楼空的前厅,静默了许久。
不多时,几个小厮上前恭敬道:“公子,老夫人说这二十鞭子在偏院执行。”
这是给谢景和留了几分面子,最终谢老夫人也没舍得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