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巴恩斯先生。”
他是个会看小说的人。当魔戒(小说!)刚出版时,他就读过了一回…
然后他摔下了悬崖、被封进了黑卢克辛里面。
他知道加文留下的这些纪录不是小说。对那红发男人而言,这些口述、再让贾维斯转为文字的纪载,都是真实、亲身经历过的。然而对于巴基而言,这些东西仍旧太过玄幻、以至于难以产生真实的共鸣。
别说太阳节,就连圣诞节巴基都不怎么有在过。
他从来不是个虔诚的人。他和史帝夫不一样。
但他同时也有些心虚,知道这一切对于加文来说有多么重要。当他们所有人还在为了改变他悲惨的最终命运而奋力寻找解方时,那男人选择将自己剩余的时间用来留下这些纪录。
“有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有一次基普和巴基一起听取录音时承认:“稜鏡法王的职责实在太过繁琐…他又当了很多年。”
巴基默然。他看到其中一分档案为「解放仪式名单」,十四年、每年上百人。一个一个名字,加文都将之写了下来。姓名、颜色、忏悔的内容…
纪录大多很简短,有些甚至只写了「红狂法师,束缚」。基普解释,那意味着该名法师已经彻底成为狂法师,为了确保安全,是被完全束缚住、甚至绑着嘴捂着眼进入解放仪式。
但还有一些令人心碎的纪录。以加文的风格,那些描述也十分精简。「没什么特别的罪刑,虔诚的好人」、「二十一岁,恐惧的说不出话」。
这里面都不带有个人情绪,但巴基和加文相处得够久,能自行翻译这点文字。
「只是个好人、没做过半点坏事,根本不该死」、「还是个孩子,天杀、害怕的孩子」。
那些年,加文每个太阳节,都得将刀子刺进无数个这种驭光法师的心脏。
“他怎么还能有信仰?”巴基不敢置信。若神的旨意是要祂的代言者残杀这么多无辜之人?
“加文没有信仰。”基普平淡的解答:“在那时候没有。他会用最尊重、最严谨的仪式,给每个人他们完整的最后一程,表现的像是最完美的教宗、祭司,让每个人都认为他们在死之前是受到欧霍兰的照拂。”
“但他自己并不相信?”
基普摇头。
“他甘愿不限制时间,让每个人想忏悔多久就忏悔多久,独自一人实行解放仪式…最高纪录,他花了三天两夜才解放完所有人,不食不寝。但是不,那时候他不相信欧霍兰,尽管他的表现说服了所有人他相信。”
巴基犹豫了数秒,才决定问出口:“那他是怎么…”
“怎么成为如此虔诚的人吗?”基普轻松的猜到他的问题:“贾维斯,纪录中有任何关于「白雾之塔」的资料吗?”
“有的,小盖尔先生。”贾维斯尽责的回答:“已帮你整理、显示在桌面上。”
“加文在驭光者之战期间受过很多的折磨、打击,考验了他本来就没有的信仰。”驭光法师轻哼:“结果是,他反而获得了信仰。我不认为他会将他的经历记录下来——这些口述大多著重在仪式、历史、教义。这也是当然的,达山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值得纪录。”
巴基注意到基普使用的姓名微妙的改变。
在他能发问前,对方补充一句:“我确实知道大多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过改天吧…那故事很长,而我今天有些没心情。”
“那么…”他叫住另一人:“我能问,加文、达山,这两个身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基普揉了揉头发,点个头,坐了下来。
“我们的父亲…除了我这个岁数差很多的私生子之外,共有三个儿子。加文、达山,与三人里最年幼的赛瓦斯汀。”最后一个名字巴基从未听过:“加文是大哥,能力很强、迷人、身世显贵…达山景仰他。达山,就是我们所认识的这人,是相差几岁的二哥,他和加文长得非常相像。两人曾是亲密无间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