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梁幼薇又愣住了。
久远的记忆上浮,眼前出现了十岁赵令妤的脸。她耳尖有些红,手却不容拒绝地给自己塞来一包卫生巾。
“来月经是很正常的事,卫生棉条有点难用,第一次大都对不准,你先用这个。用前用后都要洗手,上面有详细说明,自己看,不会喊我,我就在门外。你什么出来,我什么时候走。”
那人明明比自己小了三岁,行事却那么的成熟稳重,大大方方。
透过门板缝隙,梁幼薇可以瞥见她的青色运动鞋。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一件事——从小到大,赵令妤都没有用过粉色的东西。
她问过原因,可对方的回答很单调,语气充满肯定:“我不喜欢女孩喜欢的东西。”
赵令妤好像不想做女孩。
唉,不做女孩也可以,赵令妤开心就好了。她向上走得那么累,那么不容易。
梁幼薇的头脑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她努力把无关内容赶出大脑,把内容拖回正轨:“对不起,赵令妤。我把这件事忘了……”
“不用说对不起。”赵令妤努力把视线上移,她向上看,不肯掉半滴眼泪,嘴硬道:“反正你忘记的事不止这一件,有什么好道歉的。”
卫生巾不记得,止痛药不记得,碰鼻尖也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是不想记得与我有关的所有吗?还是根本从来不在意我?可你明明说过,你需要我,你只需要我。
赵令妤甚至有些神经质了。
她似乎总是难以得到心中所想,无论是想要的地位与权利,还是梁幼薇的整颗真心。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
是她还不够强吗?是她还不够努力吗?还是她不够……
“就是要道歉……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思绪在不断地撕拉、纠缠、喧嚣,折磨她的每根神经,让赵令妤异常痛苦。而梁幼薇在此时握紧她的手,赶跑大脑的疼痛,把身子贴的更近,做承诺一般:“对不起。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忘。”
“如果忘了呢?”
赵令妤想说“我相信你”,可步步紧逼的质问紧随其后,成为她的第一回应。
梁幼薇脱口而出:“那我就去死。”
喉头被不知名的情绪堵住,赵令妤斥责她“不许胡说”,可心底却高兴极了。
真好啊,头不痛了。她愿意为她去死,她好幸福。
赵令妤抱住她,下巴无意识地蹭着她的发顶:“我不会让你死的。”
如果你忘了所有事,我就当成过去都是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还是可以好好活着。
我不会让你离开,但你必须要有为我去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