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自认命贱,高官厚禄亦不能填满心?中自轻的漏洞。”
他对冉兴文之?恶行感到?无比憎恶,可在感性的一面,他又很难不为其心?软:
“我对杀你泄恨并无太大兴趣,我甚至本不愿杀你。单凭你一人?便?能暗中控制歇芳楼多年、同时又能平衡州同高强度的公务上看?,合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
“生?不逢时。”
恨意攀上冉兴文眼底。
谢见琛:“……”
他无法?反驳。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是报应。”冉兴文继续说,“我生?下?来就是一条卑贱恶心?的蛆虫,如今不过?是被扒下?人?皮,打回了原形。
“可是,谢见琛。”
他忽而目眦欲裂、大声质问道:
“没有腐肉,何来的蛆虫啊?”
怒急攻心?,他竟生?生?呕出大口血。
鲜血洇浸冉兴文早已脏污的素衣,而这大片的红色,却也勾起谢见琛历历在目的回忆。
紫宸殿阶前,被雨水稀释的、父亲喷涌的颈脉鲜血。
母亲难产的被褥上,张牙舞爪盛开的红花。
……
“你可以恨我、杀我,可你最该讨伐的,不该只是我!”
“别说了!!”
看?着谢见琛陷入苦痛的恍惚,冉兴文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
“去啊,去掀翻这不仁不义的苍天……!!”
“——!”
他的呼吸从未如此粗重过?,心?脏如同被苏醒野兽般,撕咬着在粉饰太平的躯体。
他竟想捂住耳朵,可身体却倔强而诚实?地动弹不得,仿佛自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降临。埋藏在仇恨最深处的、他一直不敢直面那个禁忌,终于借旁人?之?口痛呼出声。
“造反吧!!”
砰。
一声崩裂在谢见琛燥鸣的耳中炸开,如同铁链铮然断裂的声音,复又归于恐怖的寂静。
冉兴文始终被结结实?实?地栓在铁链上。
“……住嘴!”
看?着笑得一脸得逞的冉兴文,谢见琛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理智的悬崖边,他泄愤般地狠砸了一记墙面,落荒而逃。
遍身冷汗在疾走间不断冰刺着他的神经,如同缠在背后?的幽灵,宣读着最后?的通牒:
那两个字已经说出来了,你回不去了。
母与其子
数个时辰前。
晏漓目随着谢见琛离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复又仅剩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