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沉重的气氛全被晏漓毁了,当事人睨着谢见琛白了又红的脸,似笑非笑:
“又是在街上人家姑娘丢给你的?”
谢见琛一时尴尬又无语,嘟嘟囔囔道:
“是,白日急着进宫,没来得及还给人家。”
“无所谓,”晏漓唇角一勾,“反正,现在是你送给我的了。”
“什么啊,你在笑话我吗!”
谢见琛臊得脸颊直鼓,假意伸手夺回丝帕,“你不稀罕便还给我。”
“送出去的手帕还想要回来?谢小将军也不怕惹人笑话。”
晏漓抬臂,躲开谢见琛的“突袭”,却顺势俯身靠在少年的肩上。
他知道,谢见琛是最为自由的鸟。
他不属于这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四方红墙。
可有时候,他心里也会生出难以宣之于口的阴暗心思。
——只可以看自己一个人。
——只可以关心自己一个人。
理智与脾气在他的脑中打架,最终理智毫无疑问地落了下风。
“头有点儿晕,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吗?”
“……可、可以啊。”
“多谢。”
他的声音轻轻的,传到谢见琛耳中酥酥痒痒的。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你是第一个。”
谢见琛微微睁大双眼,心中泛起的不知是心疼还是责任感,亦或是二者皆有。
“真的吗?”
晏漓点了点头。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讨厌?我怎么会讨厌你?”
好奇怪,不知为何,他莫名感觉晏漓还……挺开心的?
错觉吧。
谢见琛手忙脚乱地解释半天,待回到席间时,已是庆功宴的尾声了。
……
“逆子,给我跪下!”
“我不跪!”
谢迁大怒:“你还反了天了?”
谢府氛围向来其乐融融,可自从将军父子一行人自庆功宴归来,竟破天荒地吵起了架。
谢夫人最是心疼孩子,她关了房门,一把将谢见琛揽进怀里,素来温婉的妇人柳眉倒竖,斥向男人:
“好你个谢迁,真是显着你厉害了!打个仗回来真是不知家里头谁做主了,你对孩子凶什么凶!”
镇国大将军谢迁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往日谢夫人撅一下嘴都要撵着哄三天三夜,可今日却是叹了口气,史无前例地压低眉头道:
“孩他娘,这事,你别管。”
“琛儿今日紫宸殿里讲话是直了些,可哪有你这样动不动教孩子下跪的?把我儿跪坏了怎么办!”
“娘!不是这件事,”谢见琛有点着急,摇着谢夫人胳膊撒娇,“爹忽然请命,要带我们一起随他回乡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