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见桌上的字越来越少了,顾飞鸿也犯难了,再这样下去,怕这些?字都不够起名?字了。
所以,他最后斟酌了再斟酌,还是?对江柒之道:“最近风愈发?大了,字都吹没了,可能是?天意如此,柒之,不如你来添几个字?”
江柒之假装看书没说话?,可顾飞鸿下次再来书房时?,桌上果然多了几个字。
顾飞鸿好笑无奈,不过?他望着桌上多出来的几个字,也犯难了,这些?字组成的名?字似乎都太有风格了些?,似乎没那么合适。
他纠结良久,还是?在第二?日书房的午后对江柒之道:“如今字都够了,但究竟起什么名?字我还是?没头绪,柒之,不如你来看看?”
江柒之眼睫颤动,明显听进去了,但还是?没说话?,顾飞鸿想了会儿,竟上前?直接把江柒之抱了起来。
江柒之惊得书都手滑掉了,刚想斥责,可顾飞鸿就哄道:“教?主大人,小的无才,你就帮着看看吧,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儿吧,好不好!”
“顾飞鸿!”江柒之被顾飞鸿言里的暧昧羞得耳朵红,忍不住惊呼。
但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了他,他倒没在反抗,任由顾飞鸿把他抱到书桌前?放下。
顾飞鸿指着桌上的字,道:“柒之,你觉得那些?可行?”
江柒之还记着刚才的事,回道:“我的书又被你弄掉了。”
顾飞鸿一回头,果然书卷又掉在地上了,他隔空将书捡起放到茶桌上,宠溺地凑在在江柒之耳边低声道:“抱歉,是?我不好,是?我弄错了。”
江柒之本也没真?生气,闻言也收回了目光,注意力转移到桌上。
顾飞鸿见状,嘴角浮出笑意。
江柒之坐在书桌前?,对着方纸们思?考良久,最终从中挑出了三个字,并排在了一起。
他微微仰头,指骨扣着敲了敲桌子,示意顾飞鸿看。
顾飞鸿呢喃着读出声:“江—烬—霄。”
他思?量片刻,笑道:“烬—霄,涅槃新生,好名?字,不过?——”他话?锋一转,小心试探道:“名?字很好,只是?···不过?会不会太肆意了些?,要?不收敛点?”
江柒之闻言,倨傲地挑眉,不以为意道:“我江柒之的孩儿,为何要?收敛,它便是?世间最狂也好。”
顾飞鸿欲言又止,最后道:“那儿子便用?这个名?字了,女儿呢?”
江柒之想也不想道:“自然也是?这个。”
顾飞鸿默然片刻,道:“男儿粗糙,女儿家柔美,起名?多文?雅,用?这名?字不一定好听,恐怕其他人会多念。”
江柒之却一横眉道:“不过?无知小儿,我的孩子,无需应和凡夫俗子,她当得起,也能担。”
江柒之这说话?时?,神采飞扬,傲视群雄,和他与顾飞鸿第一次在武林大会见面的神态一模一样,张扬自信又狂妄,他明明还是?坐在普通的木椅上,顾飞鸿却绝对他是?坐在高高的轿撵上,目空一切,热烈到灼目。
最终,顾飞鸿也笑道:“好,都依你。”
总归也是?他顾飞鸿的孩子,张扬些?也行,反正有他托底。
于是?孩子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后来孩子又在江柒之腹中闹腾,顾飞鸿也会念叨霄儿在肚子乖一些?。
时?间一晃而过?,江柒之产期将至,顾飞鸿心情也沉重了,但为了不让江柒之受影响,平日还是?佯装无事的说笑。
不过?有时他看出江柒之的不安,也会把他抱在怀里安抚,想办法逗他开心。
真?到了生产之日,苍天也似有所感,阴雨绵绵,将他们的心情严严实实地压在地上,重得喘不过?气了。
顾飞鸿也实在装不了了,神色阴沉,可当他注意到江柒之看向自己的目光,却还是?挤出了笑容,只不过很难看。
江柒之鲜少这般正式地盯着他的脸,过?来好一会儿,道:“笑不出来就算了,何必勉强。”
他对生子之事有过?迷茫,有过?厌恶,也有过?害怕,总归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可真?到了这日,他一直压在心口的重石头却轻了。
顾飞鸿想也不想地点了头,可随着露出笑容的变深,他的情绪也越假了。
最后是?江柒之撑不过?了,回避目光,一直点头着盯着自己脚尖,呆呆的,愣愣的。
两人沉默地走近密室,密室空无一人,显然谢若雪和薛前?辈还在准备。
因为谢若雪已经叮嘱过?了,江柒之自觉地坐上了室内正中的床躺下,双眼放空。
他的心跳在安静的环境显得愈发?刺耳,手心也冒出了湿汗,直到有双温暖的手掌把他两个手心握住。
他转移视线,与顾飞鸿对视,顾飞鸿静静地站着,嘴角冷硬地下撇,眼里的爱意却浓郁到溢出。
“别怕,有我。”顾飞鸿轻声道。
江柒之缓缓地点了点头,手心却依然不停地冒汗。
直到谢若雪送来麻醉药,叮嘱让江柒之喝下,然后又离开了。
顾飞鸿把江柒之扶起来,他还是?手抖了,脸白的吓人,而一连几日的江柒之却反倒放松了,他起身后抱住了顾飞鸿,生疏地用?对方曾经安慰他的姿势安抚对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个动作非但没让感到顾飞鸿安心,反倒更紧张了,更害怕可能会发?生的坏结果,而且刨腹取子,江柒之该是?有多么疼啊。
江柒之察觉到他的反应,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其实他的镇定也是?装出来的,可他没办法让自己完全不害怕,因为他在世间有了牵挂,有了顾飞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