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就去治。”
沈续很多时候都会讨厌自己太了解汤靳明,就像汤靳明也很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总是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对方的意图,而在下一秒用与自身意图背道相驰的方向去刺激对方。
走到汤靳明面前,抽走他手中的档案袋。沈续没看那上边写了些什么,径直将合同重新装回去,封口棉线绕着铁环转几圈,彻底封好塞回床头。
刚才没仔细看,环顾四周,花束靠着墙角并排摆了一溜,窗台各式水果篮满满当当地层叠压着。
很明显,汤靳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在沈续来之前还是有很多人惦记他的。
汤靳明的声音适时响起:“想吃什么自己拿。”
“……”沈续单手插兜,沉沉吐出口气,冷道:“现在就要走了。”
“国内医院强度高,怎么不在这坐诊,强度低,患者素质高,服务少数人总比对着大字不识连名字都不会写,得挨个教的患者好多了。”
沈续眉心一跳,血压瞬间飙升:“做刑辩的诉棍才会将当事人三六九等划分阶级,国内的医疗系统是为了让更多人接受到良好的资源,公立系统招你惹你?如果太闲可以去康复科复健。”
“康复科怎么走?”汤靳明流利地接上沈续话尾,旋即又有点无奈地摇头道:“只是想劝你,现实和理想差距很大,国内这种医疗系统注定医生永远得保持高强度的工作态度,这很有可能不是你想要的环境。”
沈续不高兴,张口骂道:“诉棍。”
“沈主任也会这么在医院骂学生吗。”汤靳明没生气,反而身体往里挪了挪,拍拍床边指挥道:“扶我。”
“凭什么。”沈续半步没动,冷冷道。
汤靳明拿起手机,摆弄了几下,界面切换至聊天界面:“祝仁德不是想要合同吗?”
“合同在阳台柜子里。”
什么合同还要汤大律师亲自去拿,分明就是想要被人伺候而已。
沈续不吃他这套,旋即绕过床头。从汤靳明这里走过的直线距离最短,但他还是绕了个大圈,边走边说:“在哪个柜子里。”
他站在阳台,打开最近的右边柜:“这里?”
没有。
“还是这。”左边柜空荡荡挂着一套礼服。
沈续认出这是那晚游轮汤靳明穿的。
他推了半步,问道:“在哪。”
汤靳明探头,眉眼似笑非笑:“我都没说在哪,急什么。”
“我急啊。”沈续冷呵一声,“医疗系统繁忙,我这个心外医生怎么能不急着回手术台?”
好烦,好大一股无名火。
光是看着汤靳明那张脸,沈续都觉得生气。此人半倚在床上,像只大块的彩色牛皮糖,还是很难嚼的那种小熊状的硬质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