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低下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显然不想再继续这场对话。
“蝼蚁尚且贪生,但若活着只剩下被人摆布的痛苦,那生与死,又有多大区别?”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却清晰地传入了聂枫耳中。
聂枫僵在原地,看着她又变回那尊沉默的玉雕,心中那丝莫名的烦躁感愈发强烈。
她竟然……连求生欲都失去了?
这和他预想的博弈完全不同!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别人在他的威势下或臣服或挣扎,
却从未遇到过这样一种……彻底的、无声的、却无比坚韧的消极抵抗。
她不做任务了。她做回了她自己,一个心灰意冷、等待结局的李嫣然。
而这,反而让一手制造了这一切的聂枫,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无措。
棋手失去了对手,这场博弈,该如何继续?
求你毁了它
李嫣然的“摆烂”策略,并未激起预期的汹涌波澜,反而让这片水域变得愈发沉寂而死气沉沉。
她依旧如常地被“安置”在聂枫的寝殿里,像一抹无声无息的影子,存在感稀薄,
却又无处不在,以一种近乎顽固的沉寂,对抗着周遭的一切。
聂枫起初的烦躁并未持续太久。他是摄政王,掌控朝局,日理万机,不可能将所有精力都耗在一个忽然变得如同木头人般的女人身上。
他依旧冷眼观察,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等待,等待她这看似坚硬的伪装何时会崩溃,或者等待那所谓的“系统”对此作出反应。
然而,几天过去,李嫣然依旧如此。
她吃得极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下巴尖了,显得那双空洞的眼睛更大,却也更加无神。
她不再看窗外,更多的时候只是闭着眼,仿佛睡着,但聂枫知道她醒着,只是连睁眼都觉得费力。
这种彻底的、自我放逐式的沉寂,开始让聂枫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在意。
并非心疼,他告诉自己,只是一种对脱离掌控的事物的本能关注。
更何况,她的生死还关系着他与那幕后系统的博弈。她若真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岂不是显得他聂枫无能?
他开始命令侍女强行给她喂一些滋补的汤水,甚至亲自过问她的膳食。
李嫣然并不反抗,喂她就机械地吞咽,但吃下去的东西似乎并不能阻止她生机的流逝,她像一株失去水源的植物,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枯萎。
这种变化是细微的,却逃不过聂枫锐利的眼睛。
就在聂枫几乎要失去耐心,考虑是否要用更强制的手段时,变化终于发生了,
并非来自李嫣然,而是来自那只沉寂多日的金镯子!
是夜,聂枫仍在灯下阅览边关急报。李嫣然旧蜷在窗边的软榻上,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突然,她发出一声极轻微、却充满痛苦的呻吟。
聂枫立刻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