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呢。
他却什么也不是了。
世界不是只围着她一个人转,林软星一直都很清楚。
但她就是有些不甘心。
她不懂,为什么别人能轻而易举就把他从身边带走。
那她呢,她算什么?不响又算什么?
难道她再次赌输了吗?
这期间,不管裴响来几次,她都冷脸冷眼冷语对待,完全把他当空气。
甚至连不响,她也不让他碰。
脏。
她嫌脏。
跟别的女孩聊得火热,想想他的手被别人碰过,想想他还跟别的女孩共同撑一把伞。
肮脏到让林软星对他无比嫌恶,恶心。
裴响照常来,默默来,默默走。
只是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阴沉劲,就连那双眼睛都黯淡无光。
如果有人拍拍他肩膀,他抬起头,就会看见那张苍白无神的脸,双唇泛白,脸颊削瘦。
他的眼睛依旧明亮,清澈的像玻璃球。
只是在漆黑的瞳孔深处,那无边无际的黑仿佛能把一切光吸走,黑暗渐渐覆盖,将所有的情绪掩埋。
于是他变得更像一具行尸走肉了。
林软星才不管他的变化。
只觉得他变得比以前更讨厌了,也变得更令人恶心。
连他身上的气味都变得难闻。
林软星不避开他,他也不绕开林软星。
只是两人见面前的时候,林软星冷眼一扫,他就沉默不语,十分受伤地低下头去,露出微白的脖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每次见到这一幕,林软星就觉得好笑。
明明做亏心事的是他,怎么搞得她在欺负他似的。
一想到他出门后,跟赵家那孙女聊得火热,又是帮忙干活,又是帮忙撑伞的。
林软星就忍不住更冷漠地盯着他,甚至恶语相向:“你不是有个新家了吗?怎么还有空来啊。”
然后“嘁”一声,又陡然说出:“还真当狗当上瘾了吧,又换个地方找窝去了。”
裴响当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每当她说出恶毒的话时,他的嘴唇就轻轻嚅动,身体微微颤抖,瞳孔骤缩,眉毛也杂乱地拧在一起,连手也情不自禁攥紧。
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
可是他那单薄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漂亮的眼睛在被她羞辱一番后,也沉默地阖上。
他痛苦地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离去。
他一走,家里就安静了。
林软星也自觉没趣,就也端着茶上楼。
不响夹着尾巴匆匆跟上去,亦步亦趋。
林软星照着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漂亮的脸蛋,莫名想起赵玉兰的样子。
她仔细回忆着那天伞面下女孩的模样。
她想起来,赵玉兰虽然个子比她高些,但也没高多少,还比她胖。
她的皮肤粗糙黝黑,根本不像她那么白皙细嫩,也没有她的纤纤细腰,天鹅颈和蝴蝶骨。
她扎着个高马尾,头发又粗又厚,额前的刘海遮着一双单眼皮,蓝色冲锋衣配雨靴,看着就土兮兮的。
赵玉兰只比裴响小两岁,但模样却显得成熟多了。
和裴响站一起时,她除了那张脸略显稚嫩外,腰跟水桶似的,身材完全走形,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比他大十岁的后妈。
她想不出那赵玉兰有哪点比得上她的。
长得不如她好看,也没她见识多,更没她有钱。
按辈分说,她还得叫林软星一声姐。
她倏然又想起那蓝衣女孩说话时,故意放慢语速的样子,忽然不禁嗤笑一声。
她根本就不了解裴响。
裴响的语言天赋惊人,虽然他听不见,但能根据人嘴型判断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