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见他总这样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干活是要干活,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但是裴响却从来不说话,只是摇头。
他变得跟以前一样沉默。
他也固执地坚持着,每天在赵家和外婆家两头跑,好像谁也劝不住。
林软星隐约感觉,裴响好像在跟自己抢外婆。
搞得好像谁想跟他抢似的。
她冷着脸不看他,他就转而向外婆献殷勤,听外婆不厌其烦地念叨,说些根本无所谓的话。
毕竟现在除了外婆,整个家里也没人跟他说话。
不过外婆现在除了关心他每天在忙什么外,偶尔还会问问他和赵玉兰的事。
可每到这时,他就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不管外婆怎么打探,他都默不作声,垂眸望着地上的鞋尖,两只手垂落在身侧,好像不开窍的木鱼。
见问不出什么情况,外婆只好说些劝慰他的话:“响响啊,兰兰是个好姑娘,跟你也般配。你也年纪不小了,又没爹又没妈的,都没个靠山,趁现在赶紧讨个老婆回家,以后也不至于落得像裴老头那样,孤寡一人哇。”
她说这话时,特意提到裴老头。
而裴响仿佛被她的话刺到了般,手指情不自禁攥紧了裤兜上的线,绕了一圈又一圈。
线圈陷进皮肉里,勒出通红的条痕。
他不言语,外婆的唇形他一字不漏都看清楚了。
可是他依然毫无反应。
临走时,经过林软星面前。
林软星还不忘抱着怀里的不响,对他冷嘲热讽一句:“没了爹,又开始找娘了啊?”
他就身形一颤,在原地停顿片刻,然后平静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这样的平静,总让林软星觉得很不爽。
而且这种不爽源自于他的过分淡定,明明他的心中压抑着无数情绪,却怎么都无法激起浪花。
她真的开始看不懂他了。
曾经一眼望穿的眼眸,此时好像陡然生出一扇玻璃门。
门是透明的,但她只能看见那澄澈明亮的眼眸,却怎么都望不见里面的情景。
他变了。
具体哪里变了,林软星也说不上来。
他太安静了。
安静的像一潭死水。
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忙碌碌,像林软星一样。
两人似乎有交集,又似乎没交集。
每当他们视线触碰到时,空气总能忽然变得凝固凌冽。
然而这时,裴响就会主动挪开视线,不再看她。
林软星就暗自攥紧了手机。
冷哼一声,也不去看他。
林软星也开始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她在房间里练歌学英语,她甚至准备给自己报个街舞班,等回到城里就立马安排上课。
虽然她没再和那些姐妹联系,但手机也频繁地翻看各种社交平台的信息,想要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最近流行什么,最近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也好提前适应回城的生活。
她觉得,裴响想溺死在这里,她可不想。
她要带着不响回城里,离这里远远的-
外婆说,这几天裴响应该不会来家里干活了。
赵家那边的菜地犯了水灾,家里的鸡还染上了鸡瘟,死了一大片,现在亏损得厉害,家里忙得不可开交。
裴响得帮忙处理那边的事,支不开身。
林软星甚至听了还有些高兴。
她幸灾乐祸地想,活该,谁让你去帮忙的,现在好了,倒大霉了吧。
她一边摸着不响的头,一边轻飘飘安慰外婆说:“没事啊,反正家里也没啥要干的。”
表情从容,眉毛轻挑,浮现一股得意之色。
确实没啥重活需要干的,裴响都提前干完了。
家里的水缸都打满了水,够她们喝一个礼拜的。
院子里的家禽,偶尔撒把米,它们也会自己去地里找虫吃。
至于菜园,大部分菜都收割完了,剩下的菜还在生长周期内,短时间内也不需要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