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散。
殷海烟眨眨眼,才回过神。
“你知道五百年前不烬原一战,他们让沈溯一人对战魔主吗?一个偌大的宗门,浩浩汤汤几千号人,让一个十七岁的小孩上去送死,我要是魔主,还真看不起他们,非得当场把那群不要脸的老东西嘲笑一顿。”
事实上她真这么做了,把那群仙门老东西骂了个狗血淋头。只不过后世只流传下来了沈仙君的英姿和玉昆宗的美名,被魔头大骂缩头乌龟这种丢人的事,仙界史书中自然是一概不提了。
回忆当时情景,殷海烟皱起眉“啧”了一声,感叹:“真是想不通,你说他们是不是日薄西山后继无人啊,我看宝膳宗取代他们仙界第一宗的地位,也是指日可待呢。”
半天才发现没人搭腔,殷海烟疑惑地扭头,却见沈清逐神色怔忪。
“青竹?”
沈清逐唇色在正午日光映照下似乎有些苍白,他牵扯嘴角冲她一笑,站起来:“我该走了。”
殷海烟不明所以地瞧着他比平时慌乱许多的脚步,心中疑窦重重。
头一次见他笑得这么难看。
说上回说沈溯坏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唉。”
殷海烟叹了一口气,又心安理得的躺回去。
也许玉昆宗是他梦中情宗吧,听自己这么说戳破他内心的幻想泡泡肯定不好受。
怎么办呢,谁叫她就是这么乐于助人,不忍看任何一个善良小孩被华而不实的光环蒙蔽双眼。
始动心
沈清逐如往常一样在酒楼里作画,可半日过去,内心一直得不到安宁。
他刻意不去想,但是殷海烟的那些话还是会时不时地回荡在耳畔。
笔多停顿一刻,纸上便晕开一团污渍,落在他画下的假山上。
沈清逐目光微凝,稍稍改动几笔,将这团污迹点作了两只嬉闹的喜鹊。
日头倾斜,橘红夕阳从熙熙攘攘大街的上空穿过窗户射进来,斜斜地落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落进他交领之下洁白的脖颈间。
抬袖挥墨,恍若仙人降临,王三富眼睛都看直了,呆了好久说不出话来。
这等姿色,真是他从前未曾见过的!
“妙啊,妙啊,这幅我买下了!”
声音有几分熟悉,沈清逐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量高大、满身绫罗的胖男人。
是那日在山匪窝救下的人之一,那个聒噪的王姓男子。
沈清逐把笔搁在笔山上,礼貌性地颔首示意,打算收工回家。
那日掌柜的同他说过,这画画好之后便成酒楼的财物了,不管是谁要买还是酒楼要将画卖给谁,沈清逐都无意过问。
王三富却伸手拦住他。
沈清逐脚步顿住,瞧了眼横栏在楼梯口的那只手,嚣张霸道的姿态令他语气冷了几分,“有事?”
王三富以更近的距离观察他,觉得他神色如常,并没有排斥他的恼意,不由得心神荡漾,冲他嘿嘿一笑。